【贝壳小岛征文】‖『告白』写给两个男孩：爱与被爱
文/南辞余生有鱼
图/来自网络
我情窦未开时，遇上情窦初开的他，是幸运。
我情窦初开时，遇上情窦已开的你，是命运。
01
15年我上高一，那年，我十五岁。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句诗真美啊，如果一个女孩子的一生能用牡丹来描绘，她会有多幸福啊。
可惜，我终究不是这样的女孩子。新学期伊始，我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用签字笔在纸上写下各种花卉的名字：牡丹、玫瑰、百合、荷花、梅花、郁金香、康乃馨……
牡丹代表雍容富贵，那应该是小也吧，她长得好看家里又有钱，没人比她更适合了。那玫瑰呢，玫瑰应该是小景吧，她性情豪爽，尽管脾气不好，可仍有人前仆后继的往前扑，可不就是带刺的玫瑰吗。
那我呢？我坐起身手托着腮思考，百合？不对。郁金香？不对。那我是墙角的那棵野花?我自问，心下一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没有什么比野花更适合我了。
气死我了，我飞快的拿起那张纸，随手揉了揉扔向垃圾桶，什么以花比女孩，见鬼去吧！
“同学，这地刚扫的，不能乱丢垃圾哦。”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他白白净净长得还行，个子不是太高，可也并不矮。后来得知他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真奇怪，我却从没见过他。
开学两周后，班主任重新安排座位，后排的那块风水宝地成了我的新归宿，我的同桌是一个个子小小、眼睛大大的姑娘，她长得可真漂亮，我心想，她应该是百合吧。那年的座位三人一排，隔着百合女孩坐着他。
“你们两个要开水吗？”他站在过道上向我们发问，我自然而然的把杯子递给他，这句话已然成了他每天早餐后的饭后甜点，他很体贴，把我跟百合女孩照顾的很好。我们三个一如许久未见的老友，相处融洽且不失默契。
“那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今天下午执行。”百合女孩来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满目狐疑地看向他俩，他眼神躲避不肯看我，我想到好几次撞到他跟百合女孩偷偷说悄悄话，我心下了然，原来他喜欢百合女孩啊。我笑了笑没说话，却发现他紧张的耳朵都红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百合那么漂亮，谁不喜欢呢。我不理解，一如我没听出百合女孩话语里的奇怪，我也没看透他为何害羞。
如果不是后来那张字条，可能我会一直这么误会下去吧。下午百合女孩递给我一张字条，作业纸薄薄一张中间对折，风一吹，纸上的字迹若隐若现，那是他的字体，我很熟悉，恍惚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百合女孩上午的话隐隐约约又响在耳边，我果断拿起那张纸条扔进了垃圾桶。我第一次收到情书，我没有勇气打开它。
多年后我跟朋友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被问到有什么是自己觉得未做的遗憾的事，我可以豁然的说出与那个男孩的故事。多年前的他用行动告诉我，我并不是角落里未知名的野花，我一直遗憾，遗憾未能亲口告诉他，他也并不是一文不值的杂草。
告白事件后，我无法再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份美好。我找班主任调换了座位，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躲避了他有意无意的示好。一学期后我选了文科进入实验班，他选了理科去了另一个班，从此再无交集。
很多年后我才想明白，当初为何会拒绝他，当年的我就像一只乌龟，固然十分向往成为牡丹，却没有跳出野花的勇气。
2019年巴黎圣母院走水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新闻里的火势肆意蔓延，火舌席卷着这座哥特式建筑，火光映天的景象深处，是那座与字条同时被扔进垃圾桶里的、手工制作的巴黎圣母院模型。
02
19年我上大一，这年，我19岁。
我们学校开始流行复古，室友的口红换成了复古红，同学的路线走起了复古风，还有我耳机里面的那首歌，灰色头像。与往事相关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初中那面剪影如电影般一幕幕于在我眼前浮现。
篮球场上的身影，教室里的青春，模糊的灯影模糊的你，刻入我模糊的记忆里。
“你有什么最难忘的经历吗？”英语老师用幻灯片换了一个新话题，难忘的经历?呵，可真俗！我用笔帽戳戳旁边的室友，低下头压低声音对她说：“嘿，这问题可真适合你。”据我所知，室友曾有一段难忘的初恋。
“你还是赶快想想吧，别老师提你，回答不上来。”
我自认没有什么难忘的经历，也没有什么难忘的人，关于难忘这个话题，还真没有什么可聊的。我随手拿起手机，打算先刷会朋友圈。
微信列表里赫然多添了一条消息，是来自久违的你：暑假出来吃饭吧，答谢你。
我回：这次考上了?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提问，她似是向这边看了一眼，我放下手机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脑子里不断回想刚刚的信息，是我期待的答案吗。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的消息，哪怕晚一秒，我都等不了。老师终于停止搜寻，我长舒一口气放松了心情。你也同时回来消息：这次稳了。
稳了就好，你的这句稳了，能让我今晚安眠。
你不知道吧，初中模糊的身影于高中遇见你的那刻起终于显现，那遥远的记忆似是开启了封印向我奔涌而来，世间最美好，恰似故人来。在那个陌生的班级，故人一词怎可代替我再遇你时的欣喜?
可是，你可真腼腆啊，如我一般。我那时最放肆的，除了我的思想，恐怕就是我的目光了吧。如果当初嘴巴能放肆一些，我会不会向你表白呢？可惜的是，在这几十个人的班级里，你我既未像故人一般热情的交谈，又未如普通同学似的学习沟通，我们之间生分的甚至不如陌生人。
我们就这样了吗？我一遍遍的问自己，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同学就这样一直陌生下去吗？记忆里球场上的少年更加清晰了，当初是始于风采，如今是始于不甘心。
18年的高考带着你的祝福如约而至，那句“老同学，高考加油！”消除了我的不甘心，可却消除不了那记忆里的身影。它早已在年少的青春里生根发芽，由一棵幼苗转化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那句祝福被我存在备忘录，它带着我披荆斩棘，奔向远方。
墙上的挂钟又走了一圈，我收拾东西随着室友走出教室，空闲的手不忘拿起手机给你回消息：吃饭不必了，你和她幸福就好——来自老同学的祝福。
教学楼外的天还是那么蓝，风和日丽没有云层遮掩的太阳亮的刺眼，眼睛里有液体流出，一如你发圈官宣那日的味道，风一吹凉凉的，我裹紧外套，跟着室友大步向前，不知是风大迷了眼，还是因为太阳照进了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
我没有难忘的经历吗?或许我也有吧。
03
《克斯维尔的明天》里写道：
其实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就留在昨天了。
记忆里的这两个少年，在我对爱情懵懵懂懂时，一个教会我爱，一个让我感受到被爱，或许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相遇，那就用这篇文章代我告白：
谢谢那个他，让我感受到青春的美好，让我以后再遇爱情时，能有一份勇气告诉自己，任凭他人多优秀，你亦是人间值得。
也谢谢那个你，为我平淡无奇的高中生活，画下一个圆满的记号。追逐你的那些年里，我变得更优秀，也让我有幸遇见如今的自己。
生命来来往往，来日从不方长。望以后，你们都能各自珍重，珍惜眼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