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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抒情主人公浮雕般呈现

2022-06-09  本文已影响0人  图麟阁

让抒情主人公浮雕般呈现

——谈朱红的五首诗

朱红以组诗《寻觅》获全国1979年-1981年中青年诗人优秀诗歌奖、《春天的歌》获江苏省首届诗歌奖的奠定了自己在诗歌界的地位。说起来,这虽然恍如隔世,然而,上世纪八十年代,那个神话般的年代,却是诗歌的时代和文学的时代。作为一个诗人,如果不是陆文夫老师希望他做出像《寻找苏州》这样的展示地方文化的大书,朱红也许还要在诗歌里继续跋涉,就像他在《跋涉者》说里讲的,“我不曾选择这条路,/是这条路选择了我。”

然而诗作的存在,表明了诗人的来路,本书辑录诗人朱红的五首诗,见证了那个时代里一个诗人的艺术高度。

朱红的诗歌,一个最突出的特点便是注重诗歌意象的同时,注重在诗歌里塑造抒情主人公的形象。所以,朱红的诗,不仅仅是一种情感的流露,也不仅仅是瑰丽语言的一种节奏化呈现,他在紧紧抓住这两点诗歌本质以外,还着意呈现诗歌的抒情主人公形象,以这一形象面对诗歌和诗歌的读者。

《跋涉者说》这首诗写于1979年。在我看来,这首诗与诗人杨牧的《我是青年》可堪媲美,当杨牧在中年将至时唱出“我是青年”时,四十多岁的朱红也在这样表明着自己的青春之心:

选择我,也许是我年轻,

经得起岁月无声的剥琢;

也许是我志在四方,

想把青春谱成浪漫的壮歌。

而诗人这时却“像疲惫的驮马,/以缄默忍受命运的坎坷。/似水年华流成长长的足迹,/又联成一则飘泊者的传说。”这为下面奇迹的引爆,穿过大山阻隔的诗歌意象作了最好的铺垫,也为一个跋涉者从零开始的豪情作了牵引。

这样,一个以“道路需要我们”的壮怀激烈的抒情主人公形象,“置身于山外的阳光下”,从里程碑的开端,在“起跑的哨声已在晴空响彻”之时,“穿过大山的阻隔”,浮雕般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这大概也是诗人给自己的诗集取名为《剪影者的世界》的最根本的原因了。

同样,在《寻觅》这一首著名的诗歌里,诗人给出了众多寻觅者的形象:婴儿、孩子、憔悴的姑娘、老饕、游人、精明的家长、职业告密者、轻信的少女、幸存的孤儿、复苏的心灵、勇士、哲人、宇航员、诗人……然而,真正的寻觅者的形象却要拨开这一群人,在他们的背后,最本真的诗歌形象是“寻觅的眼睛”,而这双眼睛,寻觅到的,可能是“虚妄的憧憬,幻想和梦魇里的回声”,然而,也有可能是“执着的追求”和“真善美的崖顶”。诗人通过这样的形象,在表述出诗性的同时,也表达出了深刻的理性。

在《古渡口》,我们发现了另一个形象:“他”。“他来到水边,/延伸的去路/已被滚滚的浊流截断!”

这应该仍然是一个跋涉者,与《跋涉者》相比,这个形象凝聚了更多的理性与精神,他“放眼高天”和“低眉冥想”的形象,演绎出可触可摸的“绝望和希望”。可能是因为诗人在这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青春已逝,也可能是因为诗人在诗歌之路上的跋涉使自己超越了跋涉者的形象,更有可能是因为,当八十年代的各种纷乱的思潮纷纷席卷中国的时候,诗人出现了迷茫,因而他必须要像鲁迅笔下的“过客”一样,坐下来,冷静地先想一想,然后上路,寻觅自己的“船”。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三首诗里,跋涉者与寻觅者同者的诗歌形象,便在朱红的诗歌里诞生了。

也因此,这样的诗歌,其价值不仅仅在于它们表达了诗人的想象与情感,同时也记录了一个真实的年代里一代人真实的情感历程与思索过程。

而这些形象,真实地成为一种标杆,标示着诗人曾有的高度。

诗人朱红已届古稀之年,在他的壮年时期,存留下这三首诗歌,当无愧此生。

在《美代子》和《初夏》这两首诗里,诗人仍然以形象发言,只不过,这里的形象,选择了另一种类型。

美代子,一望而知的日本姓名,对中国人而言,是一种难忘的记忆与刻骨铭心的仇恨。然而,正像诗人在诗里表达的,爱与恨的畛域虽然分明,然而,历史的烟云散去之后,两个民族的后代所要施行的是什么呢?诗人通过美代子这一形象,作了这样的表白:“可记得当年不曾赢得的友谊?/我多想找到你,同你携握/向世上所有的占领者喝一声:不!/不准将仇恨播向天真的童稚,/给孩子以游戏,不要石子!”

“给孩子以游戏,不要石子!”卒章显志。但这里意味深长的是,这首诗中,除了有美代子这一形象,还有一个“我”这一形象,最后的主题,则是通过美代子和“我”共同给出的。这样,这一诗句,就将双方绾结在一起。这与其说是当初美代子未曾赢得友谊,毋宁说是中日两国人民对和平共同祈望的心声。

《初夏》里的我“是殒落的流星/来自你所陌生的世纪。”这一形象所昭示的,可能对现在的意义仍然十分重要,对爱的珍惜,对道德的坚守,通过初夏的情感记忆表达出来了。

这一形象的确立,我认为是朱红诗歌形象群组里的重要一员,它使得朱红的诗歌世界更加阔大。

如今诗人已不再写诗了。在《朱红:不当作家只读书》里,诗人坦陈:“我从90年代开始起(转)到文化方面,诗歌就不大写了,到最后就不写诗了。基本上是脱离诗歌了……现在不是写诗歌的时代。”

委实,现在诗歌同样遭遇恶搞。这样看朱红这位老诗人,也许,他是明智的,也许他是无奈的。但这未必不是诗人朱红对诗歌的一种热爱方式。诗人朱红对诗歌的挚爱之心,是让人可触可摸的。

诗人朱红在诗歌上的努力及其成就,一如他所创造的诗歌形象一样,浮雕般地镌刻在苏州诗歌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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