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跟着张文质写作

知识人的尊严

2018-10-10  本文已影响207人  橘林教育陈文芳

余英时先生在新亚书院成立65周年的越洋讲演中谈到一个观点,大意是,作为知识人,我们应该保持一种对词语的敏感度。他说他现在要用“知识人”这个词来替代“知识分子”,因为“分子”这两个字已经被彻底用坏了。

所谓“用坏”,指的是这个词被意识形态化了,也就是说,这个词除了它原本的意思之外(指独立的生命个体),还被强制赋予了政治符号(分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长期与下列的表达联系在一起,如坏分子、四类分子、五类分子、地主分子、富农分子、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右倾分子、反革命分子……)。难怪韩刚先生会说,在这个国家(新中国),知识分子从来就是“贱民”。

余英时先生强调用“知识人”替代“知识分子”,一方面是想让这个群体挣脱掉数十年来压在他们身上的政治符号,另一方面,他也是在对这个政治符号本身作深刻的反思与批判。

分子原本指的是独立存在的、相对稳定的物质单元,它永不停息地做着自由运动。然而,作为一个被意识形态化了的名词,“知识分子”中的“分子”是不自由的,是完全依附于某个组织的,这个称呼背后隐藏的价值观是:知识要为(集权)政治服务。我们甚至不能把它称作价值观,因为某些人也知道它是错的,就像指鹿为马的人其实大都知道自己指的是鹿,所以,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就是一种统治术。

知识人的尊严应当是“求诸己”的,由自己去寻找,由自己守持,又由自己赋予其更为丰富的意义和更为深刻的价值。所以说,知识人的尊严,本质上从求取知识的过程中而来,从对求真的忠诚中而来。

那些认为从组织(他人)身上索取的“尊严”才更有价值,靠组织的评定(他物)才能确认自己“尊严”高低的人,他们正在一点一点自我意识形态化。自我意识形态化是一个不断抛弃人的尊严的过程,也是一个逐渐成为“贱民”的过程。

余英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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