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走好!
端午节小长假,我们早已经谋划好了要去那拉提玩。新疆的朋友都说,只有去了那拉提才算去过新疆。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花海,闻到了薰衣草的花香,我的心早已飞到了美丽的那拉提。1号晚上已经和旅行社沟通好,也约好了三五好友,钱已经交了,只等假期一到就可以出发了。
3号下午,八点多钟我正在上第九节晚课,在北京的堂姐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下课后看到二姐在微信中说“我爸没了”!看到这句话,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怎么会呢!伯父虽然有高血压和高血糖,但是伯母以及姐姐妹妹平时对他照顾得非常周到,再说他自己就是医生呀!也没听说生病,怎么会突然间就没了呢!
伯父,走好!我打电话询问,二姐在那头哽咽不止,她告诉我,下午伯父给她们打电话说感觉身体不舒服,等她们马不停蹄回到家,人已经没了!医生说是心脏骤停。我想要是伯父跨过了这道坎,是不是还可以幸福生活很多年。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事实是伯父不在了,享年74岁。
伯父和父亲没有别的亲人,我没有姑姑和叔叔,只有他们弟兄两个。爷爷奶奶去世后,他俩成了彼此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年轻时参军离开家,直到四十多岁复原回到家乡,在一个医院工作,退休后又回到北京。一家人在北京落地开花。
记得我上师范的时候,身体不好,伯父经常给我拿药,一次不是拿一盒而是好多盒,惹得同学们直羡慕。
18年大年初一早上,伯父给父亲打电话,听到父亲喉咙沙哑,发声困难,他有点愠怒,当即给父亲开了药方。其实父亲感冒很久了,就是不好好吃药,吃上一两顿,说不见效就不吃了,任我们怎么劝说都没有用。这次伯父开的药他觉得这药一定管用,三副药吃完,果真好了。
伯父,走好!父亲老了,糊涂了,常常不听话,还振振有词地和我们犟嘴。但是到了伯父跟前他却像一个孩子一样乖,伯父说啥他都听。所以我们对父亲没辙的时候常常搬来伯父当救兵。
我想这就是血缘亲情吧!
伯父这一去,我们可怎么拯救老父亲!想到此再也止不住眼泪!伯父去了,父亲就成了真正的孤儿了!
多年前,父母一起到北京旅游,顺路看望伯父。听母亲说,在等待伯父的时候,父亲急得像个孩子一样,来回张望,焦急、期待、渴望之情一览无余。见到伯父,他就傻傻地笑了,特别开心。
父母一直都是我们头顶的那片天,为我们承载起太多,直到有一天,他们倒下了,才发现,这片天对儿女来说有多重要。原来,我们太多的风和日暖,都是因为他们站在前面,为我们遮挡了风风雨雨。我们拼了命想留住父母离开的脚步,可是却不可能!
父母不在了,长兄(姐)如父(母)!伯父走了,父亲头顶那层天就没了!他再也得不到如父母般的疼爱了!我可怜的父亲呀!我亲爱的伯父呀!
让我的眼泪流一会!
寒假期间,父亲因为脑梗再次住进了医院。住院期间,他一直说医院的医生水平不行,就是高血压一年期间住了三次医院都治不好,他想转院。我们跟他讲不清楚,也不想转院,因为没有必要。后来我们了解到父亲的主治医生医术精湛,市医院多次想挖他,但是陕州区第一人民医院就是不放人。这样就更没有转院的必要了,但是父亲还是不听。虽没有苏大强那么作,但也常常让我们束手无策。
这时候父亲想到了伯父,我们也想到了伯父。父亲说给你大伯打电话,看他怎么说。因为当时不知道伯父的意见我推说手机没电了,改天再打。等我和伯父沟通好了,再见到父亲,我拨通了伯父的电话。伯父说你的病不要紧,你要听医生的话,这医院医生水平挺高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住吧!一切都OK了!
陪父亲散步的时候,碰到了我们的一个老乡,也是父亲和伯父的同学。刚好那天下午这位叔叔到病房看望父亲,他也和伯父聊了一会。他们说到小时候一起上学的事情,说到伯父探亲时给乡亲们看病的事情,他们聊得很开心,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这次伯父带着他心里的那个孩子一起走了!
伯父,走好!前些年伯父回来的时候,总会到家里坐坐,和父亲下象棋,和父母聊聊家常,聊聊陈年往事,再聊聊孩子们。他们说的那些往事,几乎是每一次相聚都会谈及,在我们看来似乎是没有意义的,可是在他们心里,就是那些往事构成了他们的生命。说到孩子们,伯父总是骄傲的,两个堂姐,两个堂妹,个个优秀,对伯父伯母十分孝顺,家里生活赛神仙。
他告诉我们,没事的时候,他会和老战友们一起出去游玩,反正坐车不掏钱。遇到不平事,他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他这一去,从此世间少了一个有趣的老头。
听父亲说,他们年轻的时候,为谁去当兵,也是经过了一番周折的。我们常常说要是父亲去当兵了,我们一家的人生就要重写了。可是生活中没有那么多如果,事实是伯父当了兵,他这一去,世间少了一个优秀的军人。
记得有一次伯父说,年岁见长,能走动的亲人家里他都要去看看,也许以后就走不动了!听他说这话时,除了难过,还觉得这是一个睿智的老头。
我的大娘,被伯父惯坏了,不开心时常常对伯父发脾气,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伯父都会包容伯母。让我觉得他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有情有义的男子汉!一生为伯母遮风挡雨!
二姐说,伯母这几天一直在哭,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一直陪着伯父!伯父呀!你让伯母如何度过余生!
回忆伴随着眼泪!父亲得知伯父过世的消息,开始坐立不安,他也要去看伯父最后一眼。我们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又怕他情绪波动,母亲说,让他去吧,趁现在还走的动!我们叮嘱他,见了伯父千万不能激动,他答应了,我们才敢让他去和伯父告别。
我毫不犹豫退掉了旅行社的约定,他们说退不了多少钱,我已经不在乎了!我要去见伯父最后一面,像他表达最深的敬意和往后余生最深的思念!
最近两天我一直在幻想着,姐姐们打电话告诉我,伯父又活过来了!可是我一直没有等到,我还在等……
翻开伯父的朋友圈,看到伯父的照片,我的眼泪又来了,他好像就微笑着站在我面前,我伸出手,却握不住他的手!
没有亲人陪伴的日子,伯父走好!
2019年6月6日于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