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所谓的“套路”,只能是害人的东西
在文学领域里,尤其是在文学创作领域里,总有一批好为人师的人。
这种人当中有一部分人总是在孜孜不倦地向他们自己能够接触到的所有人鼓吹所谓的“写作套路”,把所谓的“套路”称为写作这一领域之内的“规矩”,甚至是“公理”,无论其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很多信奉和鼓吹所谓的“写作套路”的人根本不会去思考,或者根本没有能力思考他们信奉和鼓吹的“套路”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他们信奉和鼓吹的所谓“套路”也多半不是他们自己真心推崇、甚至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东西。
所谓的“写作套路”,有很多种。即便仅仅用简单的方法来划分,这个极为笼统的名词也能够被划分为许多不同的种类。无论是文体的不同、叙述方式的不同、表达重点的不同,还是表达平台的不同、受众群体的不同、直接目标的不同,都能够划分出不同种类的“套路”。在多种不同因素叠加之下所生成的“套路”更是数不胜数。
不同种类的“套路”的具体格式、具体要求之间的不同更是天差地远。有些“套路”是在具体的写作方法上有固定的要求,比如必须用怎样的格式来写一篇作品的开头、正文或者结尾;有些“套路”则是在观点或者立场上有固定的要求,比如必须对某些问题抱有怎样的态度或者必须在某些人发生冲突时支持某一部分人;还有些“套路”则是对写作者自身的态度有固定的要求,比如必须把自身的位置放得很低或者必须去刻意地迎合、甚至是讨好某些群体。
但是,无论它自身到底有多少种不同的分类,也无论它自身的不同分类方法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差别,它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而它的本质,完全可以用最简单的两个字概括:设限。
既为作者设限,也为读者设限,甚至还为无关的人设限。
把“套路”视为常识,甚至在某些意义上变成每个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是对真正的创作者的限制,甚至是对一部分真正有才能的人的束缚。
因为,在所谓的“套路”成为唯一可行的选择的情况下,真正意义上的创新将不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选择权也将不复存在。
除极少数处于顶尖位置或者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之外,大多数作者只能按照某一种或者某几种已经存在的方法来写作,且在事实上不被允许使用其他任何方法,尤其不能使用自己更加擅长的方法,甚至不能对已经存在的方法提出任何质疑,真正意义上的“创新”就不可能存在。能够存在的“创新”基本只能是小范围的修修补补,最多是不改变内核的改头换面。因此,作品的同质化,甚至是多数作者本人的同质化,将是不可避免的结果。无论多少作者写出多少作品,绝大多数能够被足够多的读者看到的作品的内核也全都只能是固定的一种样子或者几种样子,无论它们在表面上有多少不同。这样的“繁荣”,只能是虚假的繁荣。
而且,除少部分拥有较强的阅读、思考和分析能力的人之外,多数普通读者在只能阅读符合那些固定“套路”的文学作品的情况之下,多半也只能任由自己阅读习惯、价值观和思维模式逐步变得完全迎合那些按照固定“套路”所生产出来的东西,甚至是不得不完全迎合“套路”本身。久而久之,相当多的一部分数量的人便不会想到、不会认为文学作品不仅仅有那几种完全固定的格式和表达方式,甚至排斥任何与他们的认知不符的表达方式。这样的人所做出的所谓“自主选择”也将只能是完全由外力施加给他们的结果。即便他们仍然能够拥有一定程度上的自主意志,他们的可选范围也将在不受他们控制的外力的作用之下变得十分有限,更难以通过不同的选择得到不同的结果。
在某些情况下,不愿意屈从于所谓的“套路”的人还会受到或明或暗的排挤,甚至可能会受害。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都是如此。作者得不到创新的机会,更有可能得不到推广自己的作品的机会;读者得不到接收不同的观点和能力的机会,更有可能被那些数量较多的、与自身不同的人嘲笑、排挤。除少部分能够真正因此而获利的人之外,这样的现状对谁都没有好处,包括那些自以为是“多数派”且自以为绝对正确的人。
无论某些人是否承认,总会有一些对“少数服从多数”这句话理解错误、甚至极端地将其曲解的人。
在这样的人眼中,人是没有做少数派的权利的,甚至是没有和他们认定的“多数人”不一样的权利的。
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甚至认为:任何一个不顺从他们认定的“多数人”的人都是傻子,甚至是十恶不赦。
任何一个不允许无视、甚至不允许不服从这样的人的环境,都和地狱无异。
2022.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