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简介｜唐，开元十四年，夜，宵禁。一阵风吹过街道，然后随着风的，一盏盏灯笼从一个个小巷子亮起，飘过......

灯笼在朱雀大街上汇聚成一条光的河。这时，那些提着灯笼，穿着人类衣服的小小生灵，才渐渐露出它们本来的面目。它们，是猫！

这是关于猫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秋儿。她是一只被人类男孩春儿所救的猫，一只会法术的猫。

因为大闹人类酒馆而被关进了猫的监狱，在监狱里，她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洞，洞里住着一只神秘的老猫。

而在另一端，一只母猫和小猫也被关进了猫的监狱，它们是谁，和老猫又有着怎样的关系？一个关于爱与孤独的故事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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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溜爸

第二十章 看不清的面目

黑夜，远离城北监狱的小路上，秋儿走走停停。在她的身后，七八双眼睛也跟着走走停停。那是老鼠，他们闻到秋儿身上的血腥味，就跟了过来。

秋儿当然明白老鼠跟着自己的意思。它们是把自己当成了猎物，是想在自己倒下的那一刻，扑过来吃了自己。这让秋儿很恼火，很烦躁，烦躁到极致了，她就会突然转身朝着那些该死的家伙龇龇牙，撒撒狠。

起先管用，老鼠们会害怕的四散奔逃，但渐渐地发现秋儿只是虚张声势，它们就又聚拢回来，而且每次回来都会向秋儿更靠近一些。

老鼠的威胁，秋儿能感觉到，但更重要的，她同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虚弱到爪子下发软，眼睛里发花的时候，秋儿倒了下来。

老鼠们见状都纷纷站定，在三四米外的地方探头观察，他们看着秋儿起伏的肚皮，知道她还有呼吸，只是呼吸已经很疲惫，一只连呼吸都疲惫的猫能做什么呢？

老鼠们鼓起勇气围到了秋儿的身前，它们看看秋儿还睁着的眼睛，看看眼睛随着自己迟钝的移动，心想不会有危险了，心想这只猫完了。

于是，它们终于放下了警惕，开始用尖尖的鼻子在秋儿的身上闻，那是老鼠吃东西前的一种习惯，为的是要寻找个最美味的地方下口。

然而，老鼠们没来得及下口，秋儿先动了。她突然一个翻身，照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只老鼠的大肚子就是一口，同时，还扬起爪子拍倒了紧挨着的另一只。两个同伴瞬间丧命，其他老鼠们吓得落荒而逃。

老鼠们吓得落荒而逃……

秋儿看着它们狼狈的样子，神情中满是得意。诈死反扑的计量，让她再次回到了捕猎者的位置。

捕猎者就地解决了其中的一个猎物，这既是为了填饱肚子，也是为了让身体散发一种特殊气味，食肉动物的气味，这种气味多少能掩盖秋儿身上的血腥味。

马上就要进村子了，有村子就有农舍，有农舍就有鸡棚，有鸡棚就有黄鼠狼，而最容易招惹黄鼠狼的就是血腥味。

不管那个鱻大人是不是黄老太假扮的，此刻，秋儿都不想招惹它们，因为黄鼠狼都是好斗的，而秋儿不想斗，能躲的时候，她还是更愿意躲。

所以，在农舍间的小路上，只要听见有鸡叫，或者闻见一股怪怪的气味，秋儿就会急忙避开。然而避了几次，秋儿却发现鸡叫和气味都是跟着自己的，自己走到哪家农舍的门口，哪家的鸡就会叫，怪味儿也会随之飘来。

秋儿本能地朝着怪味儿看过去，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会看见，因为黄鼠狼的速度是很快的，比猫快，甚至比猫的眼神都要快。但秋儿却看见了，看见在远处的巷子口站着一个小孩儿！人类的小孩儿。

“春儿！”秋儿觉得那男孩像是春儿，可太远的距离和三个月的牢狱之灾让她有些迟疑，于是，她又叫了一声：“春儿？”她是希望对方能有回应。

可惜没有。那个人类小孩依旧站着，一动不动。秋儿无奈，只能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也就是两步，她就发现站在那的并不只有男孩，就在男孩的腿旁还露着一个小脑袋，脑袋上一双眼睛像是一对灯，散着绿光的灯，那是只黄鼠狼。

“快过来！”秋儿着急了，因为那男孩可能有危险，因为那有危险的男孩可能是春儿。但男孩却没有听秋儿的，反而一个转身没入了巷子。

“快回来！快回来，春儿！”秋儿终于冲了过去。放弃一切戒备的冲了过去。

夜半时分，东厢房内，春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他要起夜，一个九岁的男孩起夜是不能叫父亲陪着的，那太没有面子了。可一个九岁的男孩，起夜没人陪着也还是会害怕的，尤其是在他家的宅子里。

春儿家的宅子是个大院，从春儿住的厢房到茅房要走过一条长长的过道，那过道又深又黑。每次，春儿都会提着自己的灯笼站在过道前犹豫很久。

当然，即便是过道恐怖，春儿也不愿意在自己的房间里摆一个夜壶，因为不管自己多小心都会尿到夜壶的外面，而且用久了的夜壶会有印。

早上下人们把夜壶拿出去的时候，春儿总会看到夜壶的边缘拉起一条黄黄的水线，然后地上就是一圈尿印子，想想都恶心。相比于恶心，春儿更愿意面对恐惧，所以他今天也不例外的，站在了过道口。

春儿仔细观察着灯光所及的每一个角落。为了能照得更远，他举起双手，让灯笼尽可能地高。然而，就在灯光过头的瞬间，春儿似乎看见了一道黑影闪电般窜了过去。

春儿惊慌，迅速向回跑了几步后，又转过身，却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是自己眼花？春儿将手臂伸直，灯笼高抬，灯笼随着吹过的风摇摆起来，春儿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下，他更想尿尿了，在过道口跳着脚，春儿尽可能地收了收尿意，咬紧牙关往茅房走去。没想到刚走了两步，就又看到了黑影。

没想到刚走了两步，就又看到了黑影……

“啊！”春儿一声惨叫，扔了灯笼往巷子外跑。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跑到了爹爹的屋子。钻进了爹爹的被窝。这些日子，春儿的娘回了兰州，所以，被窝里就只有爹爹一个人。

“爹！”春儿轻轻唤了一声，然后仰头看了看爹爹的脸，从这个角度看，脸很长，很奇怪，不但没有了往日的亲切，甚至还有些恐怖。

长着恐怖脸的爹爹对于春儿的唤是有反应的，可惜反应不是醒，是翻身，爹爹居然翻了个身朝着墙继续睡，只把后背留给了春儿，而且他还卷走了本盖在春儿身上的被子。

这下春儿慌了，他急忙坐起来，使劲去拽那被子，多少是拽出来一点儿，但根本无法包裹住自己的身体。风灌了进来，吹得春儿打了个寒颤。这时，他才发现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太着急了，居然忘了关门！

春儿想了想，干脆站在了床上。他看着那开着的门，看着门外洒进来的月光。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下床去，去把门关严。就在这时，那洒进门的月光里突然出现了黑影，它来了，真的追过来了！

“爹！爹！你快醒醒！快醒醒！”春儿使劲摇着爹爹，他想要爹爹救他。但不管怎么摇，爹爹就是不醒。

无奈之下，春儿只能退而求其次，他蜷缩着身体，钻到了爹爹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那缝隙很小，装得下脑袋就装不下屁股。好在，春儿也不是那么在乎屁股，所以，他干脆捂着脑袋，撅起屁股，等着。

春儿等了很久，等到想起一个问题：如果那黑影趁着爹爹睡着了，伤害他怎么办？

相比于自己的性命，春儿其实更在意爹爹的，那是种本能的感受，一种天塌地陷的感受，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感受，那感受的名字叫做无依无靠。

没有一个孩子希望自己是无依无靠的，所以春儿鼓起勇气，坐了起来，他要为爹爹驱赶那黑影，他要保护爹爹。可是，起来了，他才发现黑影又不见了，当然春儿并没有因此安心，他要确信爹爹没事儿才可以。

于是，春儿爬到爹爹的枕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爹已经用被子蒙住了头。

“爹！爹！”

“爹！爹！”春儿叫了两次，可被子里的爹却没有反应。这下春儿急了，他一把拉开了被子。然后，急就变成了恐惧。

被子里，爹爹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猫的脸。春儿被那猫脸吓得惨叫。只是一声惨叫，因为还没来得及第二声，一个黑影已经从他的头顶落下！

作者｜溜爸，一个拉小提琴的习武之人，一个舞文弄墨的计算机工程师，一个被山东大妞泡上的北京爷们儿。最大的理想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上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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