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
01.向神汉许愿治腿
北方乡村立秋后,北风烈,秋雁排空。寒露打蔫了红薯的叶子 ,冻皱了咕咕叫母鸡,猪仔们哆嗦着夹着尾巴在猪圈里哼哼地呻吟,风卷着落叶在空中打转,天阴沉着脸能拧出水来。
七岁的我冻得拖着清清的鼻涕在村西的老坟场里,正拖着带有几米绳子的用来串杨树叶子的钢钎子,一片一片的串着树叶子。我的头发湿湿地沾在前额上, 贴在身上,鞋子几次都被泥泞粘掉,一步一滑地难行得紧,腿酸疼无力
回到家中,屋内潮湿阴暗。床前屋漏着雨,没有干处,雨脚如麻不断绝。过了会,雨稍小些,母亲与父亲便在院子里拉大锯解木头。把一棵两米长合抱粗的大红松木头绑在一个固定在榆树旁的大木桩上,沿着父亲早就打好墨线,两人一仰一合地拉着大锯,推送之间,大锯伴随着“哧啦哧啦”的声音,锯沫便如雪粒似地纷纷飘下,空气里便弥漫着那松的木香,父母亲头上慢慢地沁上汗珠。
父亲见我不言语,便喊:“国子,给我倒杯水。”我便手中拿着小人书《地道战》倒了杯水,慢慢地跑来送水,父亲停了下来,接过水。母亲摸了下我的头发,我便依偎着在她的怀里,母亲便用火柴棍子轻柔地给我掏耳朵。我觉得麻痒舒适,挖完了轻拍一下我的屁股,我便嘣蹦跳跳地走开 ,为我母亲端来一碗热水。然后我自己撅着屁股往一个玻璃瓶里倒上醋,注满凉开水,放几瓣蒜,拧紧瓶盖,在瓶盖上钻孔插入一个塑料吸管,便哧流哧流地吸醋水。
旁边的伯母却喊:“国子,你过来。”伯母低头紧盯着我的腿看,眉头皱着惊讶说道:“咦,国子,你怎么一瘸一拐的。显得一腿长一腿短哩。” 她看了一会儿,把针线筐子一放,便急急地领我回家给我父母说明。
父母观察了我走路的姿势,便慌了神,父亲领我到张洪同那里去看,张洪同诊断为婴儿瘫,便给我打针,接着做针灸,长短不一的银针一排排地往我身上扎,在屁股注射,针灸注射没完没了,注射得身上的针孔眼密密麻麻的。所以以后我一听到张洪同的声音便哭喊着咒骂着,爬到床底下死活不肯出来。
母亲慌慌地找下大神的张改运,改运便装模作样地折腾,却也没有大的效果。但母亲心诚得很,送给神汉改运一个锅,一个扫帚,一桌子酥好的鸡鱼肉。
那改运确令我怀疑,拖拉着一双破鞋,肥大而脏兮兮的裤子被一个破布条拴着裢腰,挽着一个破布褂子,露着胸脯,散发苍白的脸,死皮耷拉着眼,鼻涕好似永远流不尽。我看着心想,那方肉,那炸鱼,却也似白喂了他。
父亲见改运装神弄鬼没有见效。父亲是个高小毕业生,还是个无神论的共产党员,根本没信母亲那一套,却阻止不了。于是父亲便骑着自行车驮着母亲四处求医,草药,针灸推拿,折腾好长时间。
我的小儿麻痹症总算是渐渐痊愈。母亲却也不知道谁治好的,不过好高兴,说是请过的愿是要还的。便诚心诚意地还愿。给张改运神汉两只鸡酬谢神灵,付给张洪同诊金,我家庆幸给我的了腿,我才没有成为瘸子,像我村瘸四那样走路一瘸一拐地走路。
我腿好了后,秋天的枣树也红了,那枣子如红灯笼一样地挂满了树梢,累弯了枝杈,挨挨挤挤地枣子笑皱皱了皮儿,挤得一疙瘩一疙瘩的。
我父亲拿着竹竿来打枣子,我欢乐得如小狗儿一样,边拾枣子边往嘴里塞,装满了两大口袋,滚着铁环儿跑出家门找不伙伴们分享。母亲看着我健步如飞地跑,醉在枝叶交错的红枣中。
02.儿时吃货的我许愿捉很多鱼
那是一个遥远的许愿碎片,在冬夜的冷雾里更是朦胧,我现在把它缝合一下,寻找那幅画面。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的北方的中国农村东溪村.这个村庄的东边有一片广阔的芦苇坡.九岁的我站在旁边看,夏季的芦苇如一片绿的海洋,苇叶翠绿,中有苇鸟儿不时地鸣啾,黄嘴苍羽黑腿,它的巢在苇叶顶上颤悠悠地晃动。苇荡下边是清澈的溪水潺潺地流,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偶尔有一两条鲤鱼波辣一声在跳尾,红红的尾巴在水面上方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啪地一声,钻入水中,在溪面上形成一圈圈的涟漪。看着,我便许下一个愿望,去河里摸鱼,为父母做顿好吃的。
这种许愿大家也做。于是东边这一片绿宝石般的湖泊里有着欢乐嬉水捉鱼的孩子.我们赤裸着黑黑的瘦瘦的身子,有的狗刨,有的潜泳,有的打着水,伴随着那四散的水花,如泻玉泼翠一样。
我却嘴里叼着一根芦苇,偎着芦苇在摸鱼.鱼触着手尖,还没反应过来,鱼儿惊走.有的鱼儿在手下,它不敢动,手儿使劲,把鱼往泥里死死地按住,抓住起离水面,是一条巴掌大的活蹦乱跳的鲫鱼.有时摸到小虾,青青的虾身,长长的触须,黑黑的眼,腰弓着,一伸一张,我把它的头掐去,皮儿一剥,放在嘴里,甜丝丝的,鲜嫩的味儿
我正摸得起劲,那边的摸鱼的却喧闹起来,扭头一看,原来是红桃汉子在嚷嚷:”摸到一条.”大家往那看,问:”多大呀?”洪桃直起身来.他紫铜色的胸膛,肌肉隆起几块,闪着油光,胳腮胡须,红色面皮,一米八多的个子,手里担着一米左右的一尾红色鲤鱼,那鲤鱼拚命地摆着尾巴,红桃的手青筋暴露,死死地扣住鱼腮.大家齐声喝彩,争拥来看,他的儿子正在卧剥着莲篷,这时在岸边跳着乐儿,拍着手儿.
到了岸上,小家伙起身来抱鱼,那鱼啪地一下,把他打了个跟头,肚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红的印痕.小家伙哭着,咧着嘴,长长的鼻涕挂在嘴角.
我羡慕嫉妒恨,就与继庆在河汊里用网来捉鱼,那鱼在网里乱蹦。再后来我把河芦苇荡里的一个小河沟堵起,一桷桷地把沟里的水往外泼干,水渐露底,那鱼急慌慌地乱窜.还有一些血鳝,如蛇一样盘屈着,我把血鳝扔到一边,捉了两满满大桷的鱼.
这时我已捉了很多的鱼,便往家赶.母亲正在做饭.我便在场园里找了三个砖头,支起锅架,放上锅,在下边点起火,火热热地烧着锅,锅里的油烟香香地飘摇在院落,放入葱,把鱼放入锅里,半锅的鱼加入水,用急火来炖.不多大会儿,便鱼香诱得他口水流.
“好香.”随着一串滴灵灵的自行车铃声,老爸从工厂下班回.晃晃着骑着自行车进了场园.我飞身来到老爸的车旁,接过车,把车停放好,说,:”你看看我弄的鱼,爸,喝点?”老爸高兴地摸了下我的头,笑着说:”喝点.”然后从车包里给我几个肉包子,我欢跳着拿着包子给厨房的妈妈送去.妈妈笑着从厨房里走出,拥围裙抹着手,笑着从我手里咬了口包子.张罗着把饭菜端到场园的饭桌上,焦黄的饼,油油的白菜炖粉条,老爸呷口酒,吃口鱼,嘴里哼了句戏:”一碟茴香醉花生,一碟肉丝炸鲫鱼.”
03.现在我许愿股市坚挺
今天的天气阴霾,天阴沉着脸,没有一点阳光。我的心情也如雨雾天浸湿的衣服紧裹着寒冷的身躯一样,潮湿得能拧出水来。
我看着股市还是那么地毫无起色,如阉割的太监一样,阳萎得没有一丝男子的气味。
我与其他股民们往往玩着击鼓传花的游戏,一个个地都在搏傻。而最主要的问题在于信息的滞后性与不透明性,我与大部份的小散们一样与大户们有着先天的不平等性,大户们往往占着各方面的先机,把我们这些散户们杀得血流遍野,一次次地把股割在地板上,亏损得体无完肤,真是穿着西装进去,穿着裤头出来 。
我便陷身在这股市的漩涡中,我看着万绿丛中的红股票盘面,恨恨地想:无论是对股市的美女股乱神迷喜新厌旧也罢,还是如对情人一样紧紧地搂抱在怀中也罢,这些股儿总是嫌贫爱富的主儿。她们认为股民这些男子们,有钱才是他们的壮阳药,有钱才是他们的唯一价值,所以这些肌民们便不愁左拥右抱,美女盈怀,永远是一些靓丽的股儿侍候左右。
我不是个有钱的人,所以便望着她们绝尘而去的俏丽的背影发呆,屡次遭受她们的冷酷的背叛,一次次地斜倚西风空嗟叹。
面对着现在露出一丝阳光的天气,不知股儿是否对我回眸一笑百媚生,使我得以暂时的释怀那久久的怅怨。
金钱是一个男人的价值尺度,也是一个男人的壮阳药。我们男子们没有必要谈起钱来羞羞荅荅。我许下一个愿望:但愿来年股市坚挺一些,股市更健康一些,上苍能给我们散户股民一点神发启示把,给我们的一点灵感,来搏取一点财富吧,来弥补投资股市的惨重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