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丨慈悲91

谁知道，白天里祖母和白妹干的农活是甩猪粪。只见一群男人挑一担又一担猪粪到田里，在田里一群女人用手在甩猪粪。

有个姑娘不愿意用手甩猪粪。

队长瞪眼道：“你从哪里来的吗？”

姑娘道：“我妈生的。”

队长说：“你是你妈生的，你是从你妈哪里生的吗？那地方比这个猪粪还臭。”

姑娘骂道：“你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

傍晚5时，祖母收工回家，母亲在做晚饭，而祖母第一件事情就是烧热水，洗澡，因为甩猪粪出了一身汗，连指甲里都有猪粪，不洗澡怎可出门呢？何况去说媒？

祖母喝了一碗粥就出门了。母亲在锅里烫了几只米饼，让祖母带上。母亲说：“喝粥就要饿的，你要走很多的路。”

祖母就揣着几只米饼出门了。

祖母来到了白妹家。

白妹还在吃晚饭。

祖母说：“快点吃，今天我们去最远的李家。”

白妹说：“有多远啊。”

祖母说：“里口公社，这里过去有七八公里路呢。”

白妹说：“好远。”

她匆匆吃过饭，拍拍衣服，对祖母说：“现在我们走吧。”

祖母盯着她看。

白妹说：“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祖母说：“你没有洗澡吧。”

白妹说：“没有啊，哪来得及呀？”

祖母说：“你这个人拆烂污的，做了一天甩猪粪，身上都是臭汗，你怎么可以不洗澡呢？你身上一股臭味，怎么好意思去见人家呢？人家一定会嫌弃我们的呀？”

白妹说：“不会的吧，你知道我甩猪粪的，人家又不会知道我甩猪粪的。”

祖母走近她一步，说：“哎哟，你身上有一股臭味，我等你，你洗澡去，不洗澡去的话，要被人家笑话的呀。”

白妹说：“热水都没有。”

祖母说：“那烧水啊。”

又说：“我给你烧水，你去准备浴桶和衣服。”

白妹说：“那让你等了哇。”

祖母说：“让我等，总比到了那里被人讨厌好啊！”

祖母就坐在灶台后面烧火，她把柴火烧得很旺，不一会儿，一锅热水就沸腾了。

是的，祖母对这三家换亲充满信心。或许祖母不知道《西厢记》里这句话：“虽然不是门当户对，也强如陷于贼中。”

但她一定知道“门当户对”这个词。

这三户人家都是乡下农家，应该就是归入“门当户对”之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