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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山之行

2019-02-06  本文已影响10人  一未_ccd2

我对“狼山”有印象,最初源于十多年前所读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其中有一篇《狼山脚下》,里面提到狼山有骆宾王墓。

十多年过去,再提“狼山”,源于身边人对狼山菩萨的笃信,“狼山菩萨照远不照近”,十几人相约去狼山烧香。

近来读《道德经》,对什么是信仰有新的认识。《道德经》某章写道: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之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陈忠这样译:在太古上世,老百姓只知道有个君王;到了上古之世,老百姓都亲近和赞美君王;到了中古之世,老百姓都畏惧害怕君王;到了近古之世,老百姓则在背后恨骂君王。(吉林文史出版社,p.30)

南怀瑾在《老子他说》里面对这一章的解读更让我受启发。他说此章中“太上”是指道。对于“道”的体悟有四种层次:

一、“下知有之”。所谓“下知有之”,是说有一种下等人,我们认为他笨,其实他倒是真智慧,早已领悟到“道”的人。南怀瑾认为一种表面看似下愚的人,却知道有一个东西,不管是叫“佛”、叫“天”,叫“上帝”,或者以中国古代的代号叫“命”。他就认定那个东西,至死不渝,比别人都看得开,都豁达。这就是“太上,下知有之”的道理。照此看来,我的祖父、祖母,我的母亲都是得“道”之人。他们认“命”。我有一个邻居,她的小叔子早逝,抚养其子如同己出,在家吃苦耐劳,不与妯娌相争,与他人相处谦和恭下,实可称得上“慈、俭, 不敢为天下先”的身边典范。她不知老子,也不读《道德经》,但她所为合乎“道”,因此家庭和睦,儿女也都成材。我常想这真是“布施的人有福,行善的人有德”。

二、“亲之誉之”,何谓“亲之誉之”?南怀瑾举例有些人烧香供佛,磕头拜拜,赞叹不绝,这便是“亲之誉之”的楷模。

三、也有一种人,他不信教,也不信道,但内心无形中却有一个可畏的东西。这就是“其次,畏之”。

四、最末等是“侮之”。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真高明的人一闻道就悟了,并且百分这百地奉行。“中士闻道,若存若亡”,这种人尽管听,说是不信道却又每个礼拜天上教堂祈祷礼拜,一到初一、十五便一本正经,上香拜佛 ,而平常庸庸碌碌,随随便便,甚至胡作非为。还有一些人,听人传道说法,自认为最高明,认为别人都是神经病,一笑就走开不理。这便是“下士闻道,大笑而走之”,也属于“侮之”的典型。

综上所述,烧香拜佛而又心术叵测之人常有;“上士之道在心、在言、在行”。

“佛度众人,众生平等”。不管你是什么,你曾经做什么,只要愿意向善,低头来拜,佛都受,都愿度你。

在本章的末尾,老子说: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意思是说,道是天地的公道,没有什么秘密,只要你程度够,诚心向学。

“道”家讲“顺其自然”。别人再三相邀,也就应了“狼山之行”。

狼山脚下,卖香火者甚。刚下车,一五十多岁老妪就拉住女儿买香。香总是要买的。一大包就20块。却不知里面洞藏玄机:稍后发现全是劣等产品加伪产品——有一两筒香里一根香也没有,只是衬的硬纸板。看来菩萨深谙与时俱进的道理:要节约世间资源,制“香”的所需毕竟繁复;而废旧纸板制作方便,且是废旧资源的再生利用,让它摇身一变成为敬佛的“香”也是个好去处;菩萨深知众生的不易,让他脚下之人如此“得利”而心安理得实乃大慈大悲。

同来之人,也有先见之明的,在家里备好了香。我不做香也不卖香,买来此等香,心情很不爽,又想,菩萨度那“卖香”的,岂不度我等“买香”的?心诚则灵。那些偈语说得多好:随时随地随缘随遇随安

身如玉树临风,心如平湖秋月

两袖清风处世,一身正气做人

努力工作生活的根本,一心向善做人的根本

布施的人有福,行善的人有德

下山之时,看见了骆宾王的墓。与他相邻的还有清刘处士的墓和宋金一将军的墓。骆宾王这位“初唐四杰”之一,七岁时就写出了妇孺皆知的“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年青时跟随徐敬业起兵讨伐武则天,写了一篇《讨武曌檄》,雄文劲采,连武则天读了,也惊叹不已。今翻来《古文观止》竟有此篇,列为隋唐五代文的首篇,且看其中的一片断: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攻城,何城不克!

这一片段从徐敬业控制地盘之大、兵马战船之众、粮草储备之丰、东南帝气之旺、兵威士气之高等多方面铺张扬厉,说明天时、地利、人和均占优势,必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下文有“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激发故君(中宗李显,此时被废)之思和新君(睿宗李旦)之危,是动之以深情。文末“看今日之城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则气势磅礴,充满必胜信心。徐敬业兵举失败后,骆宾王从此也“亡命不知所之”(《新唐书》本传)。

余秋雨在其散文《狼山脚下》写道:据《通州志》记载,骆宾王的墓确实在这里,只不过与现在的坟地还有一点距离。240年前,人们在一个叫黄泥口的地方发现一抔浸水的黄土,掘得石碑半截,上有残损的“唐骆”二字,证之《通州志》,判定这便是文学大师的丧葬之地。于是稍作迁移,让它近傍狼山,以便游观凭吊。

上有“唐骆”二字,就是骆宾王吗?我对此段史实持怀疑态度。但并不妨碍人们心中对千年之前奇才的美好情感。倘真是骆宾王之葬地,有两位后人一文一武与之相伴,他也不太孤单了。

据余秋雨文中所述,狼山脚下还有一座张謇的墓,可惜没来得及看到。他的墓地再“宽大而堂皇”、再“树影茂密、花卉绚丽”,我以为一抔黄土之下的骆宾王与之相比也毫不逊色。狼山山顶香火旺盛,狼山脚下骆宾王墓之清冷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俗一雅,大俗大雅;雅俗并举,雅俗共赏;形成狼山独具的特色。

面对长江的狼山因有了这一隅墓地,便失却一半的野拙;因有了山顶那缭绕的香火,又失却一半的狞厉。狼山名虽野戾而实则温敦;是最不名副其实的山之一了。

狼山山顶有一幅石刻对联:

登山一呼,山鸣谷应;

举目四顾,海阔天空。

与他人同去,未及细觅,没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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