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卓老师解读《露天电影》(3)
7月18日晚上卓老师继续为我们解读《露天电影》。
☞小狗日的。秦山原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总用这四个字骂小孩。他对着小孩喊：“你看过露天电影吗？”
“没有！”小孩头都没回。
“小狗日的，”秦山原说，“这个都没看过。”小孩回了一下头，消失在某扇临街的门里。
解读:
1)“秦山原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总用这四个字骂小孩”→将过去的事件作为当下心里骂“小狗日的”的背景。
2)“你看过露天电影吗？”→将过去的事件通过角色对话设计到情节中来。
3)两次写下:小狗日的。前者未加引号，后者加了引号。说明秦山原是从心理上到语言上逐步变回了曾经的粗鄙的放映员形象。
☞小孩回了一下头，消失在某扇临街的门里。
解读: 交待小孩在此场景下消失。情节中出现的人物要有始有终地交待清楚。
☞秦山原背着包走过去，临街的人家和过去一样，门挨门，门对门。他分不清那小孩进了那个门。街面的宽度大概都没怎么变，不过各家的门楼都翻新了、高大了，黑的黑，白的白，脚底下也换成了青石板路面。秦山原满意地笑了，多少年前他就想像过这样一种黑白潮湿和温润的生活。
解读:在秦山原看来，扎下这个村和15年前没有多大变化，他满意地笑了。“多少年前他就想像过这样一种黑白潮湿和温润的生活。”黑白，既现实又虚幻:象征黑白电影，也可象征记忆成黑白。潮湿和温润的生活，暗示男欢女爱的挥洒如雨、云雨之欢。
☞那个时候他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经过这条街，干涸的车辙总让他胆战心惊，担心一不小心就被摔下来。摔伤人无所谓，摔坏了机器麻烦就大了。他摔过，不是在这个地方就是在其他哪个村子，胳膊肘上现存的一块明亮的疤痕就是证据。那次机器倒没出问题，他倒在地上，机器砸到一只倒霉的鹅身上，鹅死了，大队部代他赔了主人三块钱。问题是没有一个人。秦山原看着发亮的石板路，努力回想这些门楼后面都住着谁，一个都想不起来。头脑真是不好使了，他想，一口气在这里跑了四年呢，都他妈忘了。他响亮地吐了一口痰。
解读:这里继续将过去事件设计到情节中来。末了秦山原的粗俗心理和表现，表达了秦山原在人后是多么没教养。
☞雨就停了，伞上一点声音没有，然后身后的一扇门吱嘎打开了。他回过头，看见一个老头扛着铁锨走出门楼。
解读:使用“然后”这个词要比“突然”显得自然得多，这点值得我们在写作时学习。
☞“大爷，”秦山原收起伞，迈开步子就开始掏烟。“还认识我吗？”老头把烟举在手里，歪着头看。……(省略部分原文)……老头说：“他们都认识你，都看过你放过的电影。”
解读:
1)人物对话，呈现老头、三里及三里的老婆都很好客，但他们非主角，不必描写太细。回忆过去，都是在围绕主角当年的故事。
2)“你们一帮小屁孩都跟着追，问放什么电影。哎呀，一晃你们也都老婆孩子一大堆了。”→前半句体现当年小孩对他的崇拜；后半句喻指物事人非。映衬现在的小孩对他爱理不理的。
3)“没办法，上面要去，不能不去啊。”→“上面要去”可见知识分子的虚荣心，表现了秦山原的虚伪。
☞可是秦山原不认识他们，一个都不认识。在他们脸上他几乎看不到一点十五年前的痕迹。他得意而又感激地扫过二十多张脸，还有人从门外继续往院子里进。感觉很好，是那种受尊崇和拥戴的感觉，有点像在大学的课堂里，他们像年轻的学生一样仰视他。当年他在海陵镇的所有村子里大体也如此，……(省略部分原文)……为此他常常陶醉在放映机咔嗒咔嗒转胶片的声音里。
解读:这里写秦山很享受被扎下人仰视的感觉，自然写到过去秦山原被人尊敬的事件。
☞在一圈人之外，秦山原看到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分站在两边。她们没笑，也没说话，微微地晃动身体。四十多岁的身体早就变形了，胸不是胸，腰也不是腰，皱纹也谨慎地上了脸，但你能看出来她们还是好看过的，在一群乡村女人里，如果认真仔细地看，也能把她们挑出来。她们皱着眉，脸有点红。
解读:从“她们”的肢体语言和表情看来，她们沉浸在过去和秦山原的故事里。
☞一个说：“是你吗？”另一个几乎同时说：“真是你？”然后两个人警惕地相互看看，都把眼光移到别处去。她们在对方脸上看见了自己。
解读:这样的描写，说明秦山原过去在背地里和多个女人有染，而女人之间互不知情。这是秦山原过去的故事，通过其他角色呈现。
☞秦山原说：“是啊，我是秦山原。”他在她们脸上什么都没看见，除了年老和色衰，而这些和他没有关系。也可能不是没关系，他觉得某几个心跳幅度大了点，但他不敢肯定。没法肯定，最短也十五年了。所以他对她们和其他人一起说，“谢谢乡亲们还记着我。这些年一直想回来看看，今天这事，明天那事，忙忙操操就给耽搁掉了。谢谢你们来看我！”最后一句是对她们俩说的，也可能人群里还有，只是没像她们那样单独站出来。
解读:秦山原已经记不得她们了，“他觉得某几个心跳幅度大了点，但他不敢肯定。”又指出秦山原有了当年偷情心跳的感觉。
☞然后老村长来了，秦山原还是认识的，每次他来扎下放电影，村长都陪他吃晚饭。他们握手，寒暄，说再见太晚。老村长说，幸亏去年大病不死，要不今天就吃不上十几年前的那些饭了。他对那老头招手，“老方，还记着当年吃的啥饭么？今晚咱原样再来一顿！”“做梦也记着哪，”老头说。“这就去，就怕秦老师已经看不上我的手艺了。”秦山原这才想起这老头就是老方，当年大队部里的厨子，四年里吃了不知道多少顿他做的饭菜。好像那时候老方不太爱露面，总是提前就把一桌酒菜摆放好了。
解读:秦山原虽然不记得他偷情的女人，但他记得村长，自然忆起过去村长陪他吃饭。而当下村长让老方再做一顿当年的饭，他这才想起进村第一个见到的老头就是大队部的厨子老方。可见秦山原对女人是选择型失忆。
这里继续将过去的事件融入当下来写。
☞天放晴了，但是已经黄昏，院子里暗下来。秦山原去找刚才的那两个女人，不见了，他在人群里迅速地看一遍，也没发现。她们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
解读:这里可见，秦山原是午后下的车来到扎下的。环境描写，院子里暗了下来，这个时候“秦山原去找刚才的那两个女人”，暗指秦山原内心还想和女人暗度陈仓。
卓老师总结:
①将主角的故事分给了其他角色来呈现(包括对话呈现)；
②将很多过去的事件设计到情节中来，而且不要一次性写完；
③短篇小说，时间跨度可以很大，但要选择一个时间片段来写，做到以点带面，以小带大，就像曹禺的《雷雨》讲述了雷雨当下及此前此后发生的故事。这就是小说的三一律:固定时间、固定场所，集中发生的故事。
践行计划:
这周六准备将以上所学，用于修改曾经写的飞鸟集·年代人物征文《大伯爷归来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