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丨慈悲87

很多群众有纠纷都找父亲处理，所以早晨来找我父亲的人络绎不绝，有时候父亲还没起床，母亲便做“挡箭牌”，有时候是祖母出面做解释工作。

祖母的口才在大队里很少有人说得过她。

有一回，公社一位主任来船了浜，他是穿便衣过来的。

祖母在割青草。

那主任说：“请问大嫂，你们这里有哪位干部好，哪位干部不好？”

祖母说：“你是哪来的干部？”

那主任说：“我不是干部，只是随便问问。”

祖母看他一身中山装，就知道他是公社干部，所以对他说：“你要我一个普通社员说哪个干部好，哪个干部不好，好比让一个孩子说父亲不好，或者说母亲不好，这个难的。”

那主任说：“那你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祖母说：“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好人与坏人不是绝对的，今天是好人，明天变坏人，所以我不好回答你。”

那主任回去了，在支部书记会议上，他这样说的：我在劳动大队遇见一位中年妇女，她在割草，我问她，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她说好人与坏人不是绝对的……我们都是学马克思主义的，这位农妇没有文化，却说的道理就是马克思主义。我讲这个事情给你们听，就是希望你们记住，你们好好工作，今天就是好干部，若是不好好工作，或者生活腐化，那明天你就是一个坏干部。

后来有一次，那主任来我家，看到祖母，他认出了祖母。

于是，祖母这个能说会道的名声就传遍了整个渭塘公社。

这不，找祖母做媒人的人便多了起来。据不完全统计，经祖母牵线搭桥而成功的男女青年应当不少于一百对，而且都是利用晚上时间说媒的，有的一对恋人不知道要磨破多少嘴唇皮才能够走到一块。

最难能可贵的是祖母不收媒人财物，完全是义务。

有一次，祖母做成功一对男女青年。他俩要结婚了，就来找祖母商量结婚的日子，祖父对他们开玩笑说：“你们结婚，要给媒人送一只猪腿，这是老风俗。”

他俩信以为真。

结婚前夕，男青年真给祖母扛了一只猪腿。

祖母说：“这个你拿回去，我做媒人从没有收过礼啊，吃一包喜糖是可以的。”

祖母好说歹说，最后硬是把那一只猪腿退了回去。

祖父知道此事后，他说祖母是天下世界最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