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与尊严

在2014年香港书展的讲演上，张思之先生对当今世道作了极为严厉、彻底的批判，他认为我们现在的世风是“物欲横流的”，世情是“心绪浮躁的”，伦理是“人心不古、道德沦丧的”。在这样的时代，“如果不能够忍受清苦，耐住寂寞，发奋读书，努力工作，维持住对事业的激情和忠诚，经常去反省自己的无知”，我们就极容易失去生命的尊严。

尊严是一种“作为自由人”的感觉，具体言之，就是一个人可以自由呼吸、自由行走、自由表达、自由思考，同时还能得到一些人的认可与鼓励的感觉，如果某些自由受到限制，我们就会有一种“没有尊严”（生命的某一个区域变成了丧失尊严的灰色地带）的直接感受。

空气污染严重，我们无法自由呼吸（当我们呼吸着被污染的空气时，我们呼吸清新空气的自由就是零）；在孙志刚事件之前，我们甚至不能在自己的国土上自由行走（现在就可以吗？）……

人类甚至可以忍受前面这些尊严的区域都变成灰色，只需自由思考这一项，每个人就都可以成为独一无二的个体。

张思之先生对世道如此悲观，却依然告诫自己要“努力读书”，因为阅读与思考可以让他在“坏”的世道中获得微渺的，却足以支撑起生命向前行的尊严。

我从张先生这里得到一点启发：阅读和思考帮助我们在大脑里构建了一个自足的“尊严生成链”（思考，意味着自由思考，所以，思考的过程，就是一个体验自由思考的过程，就是一个体验有尊严地活着的过程；思考，意味着不断产生新的思考，思考过程自带奖赏机制，思考的过程，又是一个体验认可与鼓励的过程。）所以，如果我们忠诚于阅读和思考，把它作为一项毕生的事业，我们什么时候都不会丧失希望。

张思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