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十二将I 第十章 凝气弹
“啊？”
看清自己眼前的景象之后，叶恒远惊奇地叫出声来。
树林的后方，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越过那条河，便是两座山中间的一片山谷。说是山谷，其实只是一条能让体型不算巨大的生物通行的缝隙而已。从上方俯视，它就像是一把巨大的斧子劈出来的一道裂痕。
“就是那里，”邱柏往前一指，“走。”
防护罩瞬间缩成一个正圆形球体，包裹住邱柏和叶恒远的身体。
师徒二人迅速地向斜前方俯冲。气压和空间的压力同时从四面八方压向叶恒远的身体，压得他全身发疼。他不得不催动全身灵力，在自己的身上围成另一层薄薄的防护膜。尽管这薄如蝉翼的防护膜只能抵消很少一点压力。
转眼之间，师徒二人飞越密林和小河，钻入“山缝”中间。“山缝”中只有如同镜子一般光滑平整的两扇岩壁，以及能够数得清的几丛灌木。山顶时不时地传来几声飞鸟的叫声，以及阵阵风声。师徒二人凭借防护罩悬空而立，站在整条“山缝”的中心处。
“师父，”叶恒远好奇地四处张望，“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你没感受到，这儿的风元素很强烈吗？”邱柏伸出手，“你知道为什么这两边的山全都是光滑的，而且没长多少植物吗？全都是被风刮的。”
“啊？”叶恒远瞪大双眼，紧盯着光秃秃的岩壁，“风能把石头刮平？”
“有什么不能的？”邱柏转回身来，面对叶恒远，“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只要肯努力，而且努力的方法和方向都对，哪怕是一只蚂蚁，都能把一座山蛀出窟窿来。”
“哦哦……”叶恒远不停地点头。
“由于特殊的地形和灵力的作用，这个小山谷里长年刮强风，”邱柏说，“所有六阶以下的灵兽，除去品级很高的风属性灵兽，都无法长期在这里生存。这里有太丰富的风元素，很容易把其中的生物撕成碎片，甚至直接分解掉。”
“啊？”叶恒远吃惊地张大嘴巴，“分解？”
“对，”邱柏点头，“这是风元素的力量之一。你现在感受不到，甚至听不到风声，是因为有我的防护罩保护。如果我现在撤去防护罩，你会马上被撕碎的。”
“啊？！”
叶恒远吓得后退两步，差一点撞到身后的岩壁。
“你别这么紧张，小远，”邱柏笑着说，“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我想告诉你的是，对以风元素为主要力量的我们而言，这里是再好不过的练功宝地。只不过，目前的你，还需要我的保护。”
“哦……是这样啊……”叶恒远虚惊一场，长呼出一口气，挠挠头皮，“师父啊，您老人家能别这么吓唬我吗……”
“哈哈哈，”邱柏爽朗地大笑几声，“我这是锻炼你的胆量。你得把胆子练大点，要不然，将来怎么上战场啊？”
“嗯嗯……我明白……”
叶恒远有点不情愿地咕哝几声，露出略微有些委屈的表情。从心态上来看，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身份的巨大转变，也还没有准备好。
邱柏的嘴角仍然挂着一丝笑意。这小子，确实还需要锻炼啊。
“没事的，小远，你先让自己放松。不要紧张。”
叶恒远连做两个深呼吸，耸耸肩膀，尽全力去放松全身的肌肉，并努力去感知围绕在自己周围的灵力波动。
“下面，我先教你第一招。待会儿，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有我在旁边，你不会有事。明白吗？”
“我明白，师父！”
叶恒远咬紧牙关，双手握拳，用力点头。他不得不硬逼自己重新认真起来。
“好，”邱柏点头，“现在，自然地去运转自己体内的灵力。感受它。然后，让它和周围的灵力护罩同步运行。再慢慢加快速度。”
叶恒远乖乖地照做。他缓缓地操控自己体内的灵力，改变它的运转方式。
灵力防护罩开始慢慢地收缩，渐渐地变成人形，逐步地贴合在他的身上。它的颜色也渐渐地变浅，从深绿到浅绿，再到不能再淡的淡绿。它的表面隐隐透出青绿色的灵力网路。
邱柏开始慢慢上浮。紧接着，他用右手做出一个虚抓的动作，谨慎地控制住叶恒远身上的灵力护罩。
随着体内灵力的运行速度渐渐加快，叶恒远的皮肤上也冒出一层一层的纹路，如同血管里的血液一样，遍布他全身各处，甚至脸上都有。
“好！就是这样！保持住灵力的同步运行！但不要释放武灵！先压住它！”
叶恒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闭上双眼，开始全身心地感受周围的风元素的变化。
“接下来，我会开始疏导你周围直径十米之内的风元素，改变它们的运行轨迹，让它们不会伤害到你。随后，我将逐步撤去你身上的防护罩，只留下你脚底下的部分，让你继续悬空。”
叶恒远连续眨眼睛，表示自己听得很清楚。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灵力的运行速度越来越快，似乎有点难以控制。一种灼热感在他的体内扩散开来，起初只是丹田部位，后来慢慢地扩散到全身。他仍然没出声，只是尽全力去控制自己体内的灵力。
“准备好！”
邱柏大喝一声，右手开始不停律动，五根手指同时开始运转。
“睁开眼！看着我的动作！”
一股压力骤然从邱柏的右掌中心扩散开来，笼罩住叶恒远。只是两次呼吸的功夫，它便形成一个无色的球体，把叶恒远护在它的中心位置。呼啸的狂风狠狠地撞击在它的表面，却没能发出任何动静，也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而是径直地从中穿过去。在穿过它的表层的那一刻，风速瞬间减慢大半，如潺潺流水般在叶恒远的身体两侧流过。
淡绿色的防护罩开始消退，一点点地消失。叶恒远的身躯开始显露出来。头部、躯干、双臂、腰肢，再到双腿。他的身躯逐渐暴露在巨大的风浪之中，却如石山夹缝中的一棵青松一般，丝毫不为所动。只剩下一片薄如蝉翼的青绿色灵力罩，从下方托住他的双脚。
“用双手！顺着你体内的灵力运行轨迹，尝试去聚拢周围的风元素！就用我刚才的动作！”
叶恒远的双手开始动起来。顺着风的方向活动。他的动作几乎和邱柏的动作一模一样，只不过律动的幅度明显要大一些，而且也没有那么快。他的动作没有什么规律，看上去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反应一样。渐渐的，他的双掌中间开始闪烁绿光，但只是很微弱的点点光芒。
两侧的风渐渐地减弱下来，改变流动的方向。一丝一丝的风元素开始从风浪中被剥离出来，一点一点地汇聚向叶恒远的双掌中间。那微弱的两点光芒开始变大，渐渐地变成两个小小的青色光团，几乎充满叶恒远的掌心。
“很好！”邱柏喊道，“用掌心的灵力，把风元素聚拢到你的双掌中间！别改变灵力的运行轨迹！只加大灵力的输出！”
“呃……”
叶恒远低哼一声，两边的太阳穴上同时流下汗水。强行记忆并模仿邱柏的那一连串动作，并输出体内过半的灵力，对目前的他来说，消耗是无比巨大的。他弯下双腿，摆出一个扎马步的姿势，用力催动全身的经脉，把灵力向双手汇聚而去。
两个光团瞬间增大一倍，但光芒却变得更淡，边缘处全都变成黄绿色。两条青筋同时从他的手背上爆出来。又有两行汗珠从他的脖子上流下来，一直流到他的胸前。他的后背，早已完全被汗水浸湿。
但也就在这时，丝丝缕缕的气流围上来，围成圈状，开始围绕他的双掌转动。无形的空气波动带来少许凉意，稍微缓解他双掌上的灼痛感。
“好！就是这样！维持住手上的灵力！”邱柏提高嗓门，“开始吸收风元素！把风元素吸入到灵力之中！”
叶恒远用力咬紧牙关，双掌同时握成空心拳。圈状的气流开始流向他的掌心，渐渐地融入到两个微微泛黄的光团之中。光团的颜色开始变深，从浅绿渐渐变成碧绿。
“很好！”
邱柏满意地点头，伸出左手。两团绿光分别从他左手的两个指尖上飞射而出，在叶恒远的前方形成两道人形光影。
“凝结灵力！把全部能吸收到的风元素和灵力融合起来！然后，发射！攻击眼前的两个目标！”
叶恒远用力点头，用力眨眼，加大灵力的输出。手背上的青筋再一次凸显出来，而且显得愈发狰狞。他的皮肤开始涨红，还夹杂着淡绿色。
两个虚幻的灵力光团渐渐地变成由实质组成的灵力弹，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其中还隐隐地有一层液体状的光芒不停地流动。他仿佛看到，两个身穿军装的坚岩国士兵正张牙舞爪地向自己冲过来。
“啊——”
他大喊一声，上身后仰，双掌用力往前一推。两颗灵力弹瞬间轰向两个幻影。
“啪！啪！”
两声响亮的爆炸声响起。两道幻影应声而碎，重新化成丝丝缕缕的灵力，被邱柏收回到体内。
叶恒远全身一阵酸麻，瘫倒在灵力护膜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邱柏迅速飞到他的身旁，释放出一股柔和的灵力，笼罩住他的身体。青绿色的灵力呈波纹状，缓缓渗入他的身体。他身上的青筋开始慢慢消退，肤色也渐渐由半红半绿变回小麦色。
“太棒了，小远。我真没想到，你能一次成功。而且，你还能打出接近二阶五级的威力。”
“师……师父……”叶恒远费力地扭过脑袋，“我……做得很好吗？”
“很好，”邱柏伸出手，轻轻地摩挲叶恒远的头发，“非常好。”
“师父，这一招叫什么啊？”
“这叫凝气弹，”邱柏说，“是最初级的中远距离风属性攻击招式。也是大部分风属性灵师在掌握最初步的灵力感知和元素吸收时所能掌握的最常用的武功。同时，它和你的武灵属性，也是最吻合的。”
“哦？”
“你的龙纹方天戟，和我的金刃青锋矛一样，都是比较擅长中远距离战斗的长兵器。凝气弹的主要攻击范围，也是中远距离。它的作用，是吸收自身周围的风元素，并将其与自身灵力融合，结合成灵力弹，打击对手。它有追踪和爆破效果，还可以破坏对手的防御。”
“这……这么厉害啊？”
叶恒远挣扎着在灵力护膜上方坐起来，用力活动原本有些酸疼的胳膊。他感觉到，所有的疲劳感和不适感都已经消失，体内的灵力总量也恢复如初。
“对。大部分的风属性灵师在刚开始修炼的时候，都是以比较简单的风刃或者单一的气球开始的。但以你的资质，完全可以直接从凝气弹开始。而且，我观察过，你体内的大部分灵脉还处于没有被激活的状态。这就意味着，你需要不停地冲击自己的极限，用这种方式来拓宽自己的灵脉，并激发自己体内的潜能。所以，我才让你用全力去运功，尽可能地去释放大号的灵力弹。这不只是锻炼你的身体，更是锻炼你的心志。”
“哦，”叶恒远点头，“是的，师父。我从小就没学过怎么运用灵力，只是自己摸索。也没有什么人教过我。哪怕是学校里，也没有。”
“嗯，”邱柏也点头，“怎么样？感觉身体恢复了吗？”
“嗯嗯。”
叶恒远一翻身，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胳膊和腿，理顺一下自己变得有点发乱的发型和衣服。
“好。”
邱柏抬起手。脚下的灵力防护膜载着他和叶恒远，徐徐上升。两人很快便抵达山谷的顶部。他抬起手，指向山壁上的一块凸起的大块银灰色岩石。那块石头是椭圆形的，几乎比叶恒远所看到的那只修为达到五阶的碧玉虎还要大。
“能看见它吗？”
“能。”叶恒远答道。
“炸掉它。就用刚才我教你的办法。”
“是。”
叶恒远恭敬地点头，后退一步，开始运功。淡绿色的灵力光圈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上，但比刚才要小得多。风元素迅速地聚拢到他的掌心。两颗凝气弹凝固成形。
“嘎！”山谷上方突然传来一声乌鸦叫。
“唰！唰！”
两颗青绿色的凝气弹同时脱手，一前一后地飞向那块大岩石。只听“嘭嘭”两声，大岩石先是被第一颗凝气弹炸出一大块网状的裂痕，随后又被后一颗炸穿中心部位，化为无数块碎石，四处飞溅。
“很好！”邱柏眉毛一扬，转身指向高空中的一群黑色飞鸟，“那是一群一阶和二阶的黑绵鸟！把它们打下来！尽可能地少出手！”
叶恒远调转方向，面向空中的黑绵鸟群，高举双手，重新凝聚起两颗大一号的凝气弹。
“唰！唰！唰！唰！唰！”
叶恒远没有推动双掌，而是不停地活动十根手指。一颗又一颗的小型凝气弹不断地从双掌上的大凝气弹里飞出去，飞向黑绵鸟群。
黑绵鸟们如同燃烧殆尽的烟花一般，纷纷中弹，坠落。没有一只鸟逃脱。
“太棒了！”
邱柏露出兴奋的表情，伸出大巴掌，用力拍叶恒远的肩膀，把他拍得后退两步。
“小远，你太棒了！”
“师父，”叶恒远转回头来，揉搓着自己发热发麻的双手，“这好像也不是很难啊……”
“嗯，”邱柏点头，“所有使用灵力的方法，都是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灵力与生命本能的结合。只要你能掌握它，它就会变成你的一种生命本能，就和呼吸、眨眼、心跳一样。武功和招式，只不过是它的表现形式而已。”
“嗯。”
叶恒远点点头，回头看向那块大岩石曾经存在过的位置。那里已经变成一个黝黑色的大坑，如同择人而噬的陷阱一般。
“走吧，”邱柏转过身，向苍灵城的方向挥手，“我们回苍灵城。”
“师父，咱们不找点东西吃再走吗？”叶恒远问，“我做饭很好吃的，您不想尝尝吗？”
“下次吧，”邱柏一挥手，再次释放出一层灵力防护膜，“到苍灵城之后，我带你去吃点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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