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吟秋声：对“导读”与“溯源”的深入思考
2018年10月13日，我与先生钱梦龙一起参加《走进新时代——小学名师新课堂教学观摩研讨会》，地点设在天津市外国语大学。与上回到浙江台州讲学一样，为时三小时，从上午九点一直讲到十二点，并得到了现场老师的极大肯定，会议结束时，很多老师要求合影、签名留念与微信联系。
本次讲座负责主持的，是天津逸阳梅江湾国际学校的刘阳老师，高挑个子的她，以悦耳的嗓音对先生的出场作了生动介绍。在向老师们介绍自己的教学理念时，先生更多地强调“语文导读法”与“溯源导读法”一脉相承的紧密关系，以及两者对于引导学生读书、自学和终身发展的共同特点。
而我则更多地强调对于孩子创造力、好奇心与探索精神的培养。有些内容在以前讲座中多次阐述，这里不再赘述（参见推文《语文导读与溯源导读理念推广——参加全国首届“走进中小学”观摩研讨会有感》）。以下所写的，是近期更多的深入思考部分，而讲座时由于时间有限，无法一一展开。
之前在周国平的微信公众号上看到一篇日本诺贝尔奖得主谈东亚教育最致命缺陷的文章，深受启发。文章并不是发表在教育类平台上，这种教育界外人士谈教育，我认为反而更能从社会学的角度看透教育，看出其本质问题。东亚国家在现代教育体系中有着被称为德国近代精神和文化代名词的普鲁士基因，这种类似于工业学徒制的流水线操作理念，被用于教育上，更易于培养出服从权威、遵守纪律、易于管理的“顺民”，却完全忽视人的天赋与兴趣的差异。为了求得高分而过度复习，在稀缺心态的驱使下参与学习资源的残酷争夺战争，零和博弈的残忍人际关系，导致学校教育离其开办初衷渐行渐远……
子曰：学而时习之，经常被我们引用以向学生强调复习的重要性，殊不知，孔子因为推崇的是“礼”，它需要反复演练成为社会生活的一种习惯，因此要借助“习得”发扬光大。儒家的很多理念，是为建立社会秩序服务的，不是为个人发展而确立的。既然是为社会秩序服务的，那么必然对个人有着众多约束，牺牲很多个性的东西，以成全社会的“有序”。我们现在想要通过教育让孩子求得个人心灵的健康发展，尤其是现代社会更强调个性与灵性，却在教育过程中以儒家思想作为“尚方宝剑”，岂不是“缘木求鱼”？即使一定要在传统文化中寻求某种理念作为现在教育的支撑，那也该是一向崇尚自由与飘逸、追求无所约束的道家思想才对呀！假如以溯源导读法的理念来看待现行教育，我想发出这样的倡议：我们在传承某种文化的时候，应该要对其社会基础、形成原因与目的进行一番溯源，方能真正为己所用而不致断章取义和曲解原意。重新回到复习的话题，对于人类浩如烟海的知识认知，需要时间和精力，与其浪费精力让学生为了求得分数而反复学习有限而少量的知识，还不如让他们将宝贵的青春岁月用来认知更多知识，这才高效而灵动的选择。
几年前，我曾经在女儿的推荐下读完了《稀缺》这本经济学书，该书作者塞德希尔· 穆来纳森认为，稀缺会虏获一个人的注意力，从而导致短视、“管窥”，甚至无视，从而限制了一个长期贫穷的人的思维，从而使他周而复始地终身贫穷。现在流行的一句话“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我疑心就是从这本书的观点演化而来。将它沿用到教育上，现在很多家长和老师希望通过不断让孩子沉浸于补习与题海，以抢到眼前稀缺的教育资源，其实是牺牲了孩子的无限潜能和好奇心，代价有点大，这种稀缺心态，导致带宽下降，人的智商降低，为了争夺眼前的稀缺资源，必然对长远的规划力不从心。与其如此疯狂竞争，不如过给一点“余暇”“闲暇”，更可能激发创造性联想与思维。另外，一个孩子最重要的教育资源，很多来自于视野的扩大与远大志向的确立，而溯源导读法可以帮助他自我决定学习的侧重、进度、深度与时间灵活度，这些本身就可以推动孩子人生发展，从而突破了现有教育的视野瓶颈。
零和博弈，它是一个逻辑概念，指参与博弈的各方，在严格竞争下，一方的收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损失相加总和永远为“零”，双方不存在合作的可能。意即，彼之所得必为我之所失，得失相加只能得零。这样一来，竞争的双方此长彼消，胜者之所得加败者之所失等于零。说得再通俗一点，现在教育的竞争机制，虽然可以炮制高分，但却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生生、师师之间“你死我活”的恶性竞争关系，而成功的教育，应该鼓励他们在良性的竞争中共同成长。从理论上说，学习其实是非常个人的东西，一个人在知识的引导下，精神不断成长、技能不断精进，这根本上与他人关系并不大，教育完全可以引导众多学习者相互切磋与交流，从而相互启发与受益；从实践上说，溯源导读法为这样的学习氛围提供了一种可能，对于一篇课文的溯源，充分调动学生的主动性与积极性，从而让其在好奇心驱使下不断探求“真知”，形成自己的“灼见”，这样的求知过程，更具有“自由摄取知识”的特点，求知者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相互借鉴与启发、讨论与补充的和谐关系，而不是“你争我夺”“踩踏别人、自己上位”的赤裸裸的竞争。
综上所述，学生在教师“导读”引导下，借助网络学会“溯源”，可以突破当前教育制度的局限，为自身打开一扇自我发展的大门。“导读”与“溯源”，是为了孩子通过阅读而扩大视野，形成自学能力，达到终身学习，这应该是教育的有效而健康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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