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用处是什么?
曾经有人说过:这个时代最可悲的一点,就是有很多人无论做什么,都非要它“有用”。
更重要的是,很多人对于“有用”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能用来赚大量的钱,或者得到强大的权力和高高在上的地位。
在那些人和无脑地跪舔那些人的人眼中,所有不能用于获得这些东西的事物,全都是“没用”的,甚至是应该消亡的。
被他们划入“没用”这一类的事物多如牛毛,包括但不限于文学、音乐、美术等各种艺术,以及与之相关的各项职业。当然,如果它们能够被用来为他们所追求的东西服务,那又另当别论。
我所追求的文学,便是被很多人斥之为“没用”的东西。
在多数人都根本不读书的社会里,如果有人说自己想学与文学相关的知识,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多半是惊讶,或者是劝阻,甚至是嘲讽。
在大多数人都整天抱着手机不放的社会里,如果有人喜欢在公交车或者地铁里读书,他得到的多半会是诧异的目光。
如果有一个人说自己想成为作家,更是很有可能会被多数人视为异想天开的疯子。
很多人都会说:你看看,现在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作家?连看书的人都没几个,写书有什么用?
我只想问一句:不读书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读书没用?
同样的道理,根本不懂文学、连基本的文学常识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文学没有用呢?
自从语言和文字诞生的那一刻起,文学便随之一同诞生。
它是文化的载体,是才华的展示形式,是世间百般滋味和真挚情感的集合,甚至是民族精神,乃至全人类的精神世界的实体化产物。
怎么能说它没有用呢?
人之所以是人,正是因为,人不仅仅有物质上的需求,更有高于其他各种动物的精神追求。
精神世界空虚,甚至没有精神世界可言的人,充其量,只是一具饱满的皮囊。
可惜的是,我似乎还没有看到,有哪位有心人曾经专门总结过,文学的作用是什么。
即使是某些闻名天下的文学大家,似乎也很难给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解释,只能说“我想,文学的最大用处,似乎就是它没有什么用处”。
在这个情况下,我觉得,我有必要提出几点属于我自己的想法。虽然,这些想法很可能是不成熟的,也可能是不完善的。
在我看来,文学的第一条用处,便是在我们的世界中搭建起许多道无形的桥梁。
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是十分复杂而多变的。
在很多不同的国家,不同社会阶层的人所生活的世界,几乎是毫无交集的平行世界。极少数位于金字塔顶端的上流社会的人,很可能对广大的底层民众漠不关心;终日只为生存而奔波的广大底层劳动者们,也没有能力去想象上流社会的样子。
文学,是一条在精神上连接不同的人、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社会阶层的通道。
对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而言,它是平等的,也是几乎没有门槛的。
买一本书、一部文学作品,根本不需要花太多的钱。哪怕是连买一本书的钱都拿不出来的赤贫人士,也可以到图书馆里去借一本书。
无论是哪一个行业的从业者,都可以拿起笔,或者敲起键盘,写下自己的亲身经历、所见所闻,让大家去了解自己所从事的这个行业。
无论一个人拥有怎样的境遇,他都可以把自己的境遇分享出来,可以让大家分享他的欢乐,体会他的悲伤,或者吸取他的教训。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文学都能够成为他与整个世界沟通的桥梁。
其次,文学能够带给人们更加深刻、更加丰满的精神食粮。
相对于只能提供短暂快感的各种连续剧、短视频、网络直播,优秀的文学作品拥有足以长久地改变一个人的心灵的力量。
一本真正优秀的好书中的名句和精彩情节,足以令一个人铭记终生。
曾经有一句广告词是这么说的:唯有不可复制,方能恒久传世。
这句话,完全适用于优秀的文学作品。
所有流传下来、从未被时光侵蚀的古典名著,都拥有不会被代替的价值。
它们的价值,可能体现在多个不同的方向,比如如实地、深刻地描绘出它们所处的时代的社会风貌,或者塑造出生动而鲜活的人物形象,或者表达出不会因时代变迁而改变的哲理和价值观。
但无论哪一点,都是拥有崇高追求的人所不可缺失的。
而且,它们的共同点都是:独一无二,难以模仿,更无法被取代。
一切通过流水线大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甚至是粗制滥造的东西,都绝对不可能与它们相提并论。
更重要的是,文学拥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居安思危。
这一点,在各种幻想类文学作品中尤为突出。无论是科幻类作品,还是以反乌托邦类作品为首的一系列批判性文学作品,都是如此。
很多人都意识不到,我们今天所拥有的,相对和平、安稳的生活,来之不易。
现在有很多人,动不动就叫苦、叫屈、抱怨,把一丁点小挫折也说得像世界末日一般严重。他们大都完全没有见过、甚至想象不到真正的灾难,比如大规模的战争、大面积的瘟疫或自然灾害、以及极端天气,等等。至于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外星文明入侵、星际灾难、气候或资源危机,更是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力范围。
科幻类文学作品的最大功能,正是预想或推演我们的世界未来可能面临的危机,并提前规划好应对它们的预案。
反乌托邦类作品所面对的,则是人类社会自身可能面临的危机。当整个社会陷入发展停滞,甚至面临崩溃的危险时,需要有清醒的人站出来,将危机指出来。
最后,文学最常见、也被应用最广的功能,便是它最基本的一项功能:批判丑恶。
这个世界上,善与恶总是相对存在。
在有些情况下,恶人可能会占据优势,占据强大的力量,从而压迫善良的人,逼迫他们屈服,甚至直接消灭他们。
在这个时候,文学便是那些不肯屈服的善良之人最后的精神支柱,也是最后的防线。
从古至今,总有许多人看不起文人,讥笑他们“百无一用”、“手无缚鸡之力”。
殊不知,对于饱读诗书的人而言,文学便是他们最锋锐的利剑。
即使冒着身败名裂、甚至是身首异处的风险,他们仍然会拿起手中的笔,指斥那些呼风唤雨的奸佞之徒,撕破那些邪恶之人的假面具。
随着时光的推移,坚持守护心中的道义的善良之人与他们所著的千古名篇都将名留青史。被他们指斥的人,则会遗臭万年。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拥有来自他们心中的力量。
无论我将来会成为一名作家,还是只能做一名文学爱好者,我都不会忘记,文学的用处。
我也会一直坚持,用它来带给这个世界一点有益的帮助。
无论它对这个世界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它都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我也相信,对于这个世界,它一直都会是珍贵的东西。
2019.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