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战龙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故人来
“噢耶！噢耶！噢耶！”
看清自己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之后，曹骏便从自己所坐的单人沙发上蹦起来。他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原地转圈，张开自己空着的左手，和围坐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击掌。刚刚在吧台前点单完毕的两位商务人士先后转过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你这是搞什么啊，小曹？你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
胡侃刚好把已经停止直播的直播间页面关闭，并从真皮沙发上站起来。他抬起手，把三个空杯子先后从两张桌子的桌边拾起来，放置到电脑桌边缘的托盘上。
“Blake已经答应请我们几个吃饭啦！”
曹骏兴奋地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举起来，展示给胡侃看。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他和宫嘉良、何朗、蓝进泽四个人所在的四人微信聊天群。
“这一次，我一定得狠狠宰他一笔！河马，飞鱼，咱们一起好好想一想，去哪儿吃！”
“你可拉倒吧！他只是说会请客，没说要请什么客！说不定，他只能请我们喝一杯饮料呢！”
何朗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并把单人沙发推回原本所在的位置。
“切！你以为他和你一样抠门啊！”
曹骏竖起脖子，抬起头，低哼一声，把自己坐着的单人沙发往回推。推完沙发之后，他端起自己的玻璃杯，把剩下的小半杯柠檬可乐一饮而尽。
“再说了，我们都是他的投资人，不得要点儿回报嘛？”
“Charles哥，我们要把沙发推回去吗？”蓝进泽转过身，看向胡侃。
“推回去吧，”胡侃抬起手，向左右两侧摆手，“大龙说过，待会儿，会有附近公司下班的人过来喝咖啡，让我们别把店里弄得太乱。明天早上，咱们再把沙发重新摆起来就好。”
观众们纷纷站起身来，依次到吧台前方结账，随即离开。包括裴大才在内的几个半大小子积极地把桌子重新搬回到原本所在的位置，再把所有的单人沙发依次摆好。之前一直默不作声地看比赛的华青川则主动帮忙捡垃圾，把散落在地板上的塑料碎片全都捡起来，并将它们一同扔进垃圾桶里。
收拾完卫生之后，大部分观众和一直在靠近吧台上方桌周围玩牌的玩家们便先后离开。燕海浪和林鹏也尾随玩家们一同离开。店铺里变得空空荡荡。
一直在吧台后方忙碌的吴国坤长呼出一口气，用毛巾把自己大脑袋上流下的汗珠统统擦干净。他拿起一个崭新的玻璃杯，给自己倒满一大杯冰可乐，喝下一口，随即大步走向黑玻璃门。
“怎么样，胖子？累不累啊？”
胡侃转过头，坐到电视下方的单人沙发上。他仰起头，把脑袋倚靠到单人沙发的顶端，两只眼睛紧盯住分隔开一、二两层的隔层。
“还行。”
吴国坤大步走到真皮沙发前，把另外一杯冰可乐递到胡侃身前的桌子上。他抬起头，双眼向仍然坐在窗边的唐文光一瞪，随即半躺到真皮沙发上。
“也没有那么累。你想想，人多的时候，大龙不是天天都得这么忙吗？”
“对啊。有时候，临近半夜，他才会打烊。”
胡侃把双臂平放到单人沙发的扶手上，眯起眼睛。他的手机连续振动好几下，他却不急于去看。
“不过，他也说过，这一次，他会多给我们一点劳务费。”
“你还在乎他给你多少钱吗？”吴国坤嘴角一歪，扭动肥硕的身体，转向紧挨着铁楼梯的储物柜，“无论是他，还是咱们两个，不都是为了咱们的这个大家庭吗？”
胡侃笑着点点头，随即转过身，向摆放在储物柜里的一系列照片看去。十几张照片被摆放在排列在一起的卡本与柜门之间的空间里，分别是不同的合影。其中有刚刚开店时的合影，有在店铺内举行的比赛结束之后的合影，有漫展上的比赛和地区巡回赛结束之后的合影，也有玩家组团到外地去参赛后的合影。这些合影，有的是江攀龙拍摄的，有的是他和吴国坤拍摄的。拍摄完毕之后，他们三人都分别将这些合影保存在自己的手机或电脑中。在出发前往上海之前，江攀龙将这些照片全部打印出来，并用不同规格的相框和架子将它们在拥有玻璃柜门的铁皮储物柜中摆放好。他还记得，江攀龙曾经说过，原本的计划，是像杨明剑的江溪卡牌一样，做一面摆放所有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的照片墙。
夜幕渐渐降临。步行街另外一侧的写字楼的孵化基地先后亮起灯光。
学生模样的卡牌游戏玩家们纷纷到柜台前方结账，随即离开。随后，几名身穿正装的商务人士先后来到店里。他们点的饮料，仍然以各种咖啡和茶饮为主。其中一名拎着手提包的商务人士坐到靠近电源插头的座位上，从手提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一边享用咖啡，一边继续完成自己手头上尚未完成的工作。另外几名顾客先后坐到靠近窗边的座位上。
一直没有挪动位置的唐文光缓缓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把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让给新来的客人。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把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空杯子端起来，慢慢地走到储物柜前方。他的目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柜门，落在江攀龙排列好的照片上。
“还要不要续杯？”胡侃问道。
“不要了，谢谢。”
唐文光笑着摇头，把空杯子和下方的圆碟一同递给胡侃，随即看向距离自己的脑袋最近的那张照片。那张照片，是清河站地区巡回赛结束后的赛后合影。获得冠军的冯必成和获得亚军的秦柏松并肩而立。两人站在整张照片的正中央位置，双手捧着自己获得的奖品。江攀龙站在二人身后，用双手搂住二人宽阔的肩膀。
“你的那件事到底解决没有？”
吴国坤瞪起绿豆一般的小眼睛，露出怀疑的表情，脸上的两大团自然下垂的肥肉连续抽动两下。他张开一双大手，掐住自己几乎快要和黑玻璃门等宽的水桶腰。
“解决了。”
唐文光露出放松的表情，连续点头。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把手机中传出来的提示音按停。
“龙皇老板和我说，是他爸爸帮的忙。”
胡侃和吴国坤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不过，两人脸上露出的，都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吱嘎——”
大门的摩擦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磨擦声很轻，如果不仔细听，即便在店里没有什么人说话或者走路的时候，也几乎听不见。
“噔，噔，噔……”
随之响起的，是一连串清脆但又有些缓慢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高跟鞋发出的声音。
胡侃和吴国坤都没有立刻回头，反而露出见怪不怪的表情。他们偶尔也会在店里坐到晚上，自然也见过穿着高跟鞋来喝咖啡或者红茶的女顾客。只不过，除了和男人一起来约会的女人之外，几乎所有在工作日的下班时间光临极战天堂的女性都是“走路带风”的事业型女性。她们的脚步都和她们上班时的脚步一样，轻快而连贯，中途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修长的身影渐渐从楼梯口边缘的阴影中显现出来。她停留在楼梯口，双腿并紧，十根手指紧紧握住手包的把手。她先看向正对楼梯口的厕所大门，再看向自己左前方的柜台。直到电子显示屏上显示出的菜单全部轮换过一遍之后，她才注意到，柜台后方是没有人的。
“有人吗？”
站在储物柜前方的三个年轻男人同时听到声音。
胡侃率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他瞬间转过身，大步向柜台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还抬起手，去揉自己的眼睛。
吴国坤却皱起眉头来，嘴角还往右上角一歪，带动自己右脸上的一大团肉剧烈抽动。他跟在胡侃身后，一步步地往外走。
唐文光没有动，只是向突然出现在楼梯口的年轻女人看去。
“怎么……是你们？”
齐思颖差一点把自己的手包扔到地上。她连续颤抖两下，一只手扶住楼梯口边缘的铁栏杆，似乎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画面，还以为自己看到的全都是幻觉。
“怎么是你？”
胡侃感到更加不可思议。事实上，自从江攀龙正式和齐思颖分开之后，他和吴国坤也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但是，无论是江攀龙，还是他们两人，都大体听说过齐思颖在最近几年的境遇——尽管，这不是他们想听的。仅仅从齐思颖身上的衣服、首饰，以及她拎在手里的包，他也能够判断出，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真的。
唐文光忍不住露出好奇的表情，上前几步，凑到黑玻璃墙边缘，看向齐思颖的侧脸。他看到，齐思颖的脸上化着很浓的妆，一看便知道是在掩盖一些不想让别人看出来的东西。即便如此，她脸上露出的憔悴神情也难以被完全掩盖，被见识过无数三教九流的人的他一眼看出。
“你来干什么？”
吴国坤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张开自己的右手，紧紧握住铁栏杆的顶端，用力摇晃两下。
“大龙……啊，不，江攀龙不在吗？”
齐思颖似乎没有注意到吴国坤的情绪。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铁楼梯一侧的墙壁，目光停留在安装在墙壁上的装饰上。
“他不在！怎么着，你还想找他？”吴国坤瓮声瓮气地顶回去。
齐思颖扭过头，向黑玻璃门的方向看去。已经在店铺里落座的客人们要么在品尝自己的饮料，要么在专心工作或者回复手机上转来的消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她已经预料到，极战天堂里的人很可能会不欢迎她。
“哎，哎！你怎么说话呢，胖子？”
胡侃露出略微有些不满意的表情，抬起手，用胳膊肘轻轻地碰吴国坤的大肚子。自从江攀龙正式开店之后，他们两人时常会配合江攀龙来演出“一个唱红脸，另一个唱白脸”的把戏。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唱红脸的那个人总是他。
“大龙不是说过吗？进门的都是客人！哪有这样对客人说话的啊？”
吴国坤低哼一声，后退一步，脸上的肥肉再次连续抽动两下。
“大龙这两天在上海。他带着玩家们一起去参加全国大赛。这两天，我们帮他看店，也帮他接待客人。”
胡侃把语速放慢，并把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他转过身，面向齐思颖，抬起手，指向吧台上方的电子显示屏。
“他下星期才能回来。你想喝点什么吗？胖子能给你做。”
齐思颖缓缓地抬起头，注视持续滚动的电子显示屏。正是夏天，显示屏上显示出的大部分饮料都是冷饮或者有冷、热两种不同做法的饮料，纯粹的热饮只占一个滚动版面。等到唯一的热饮菜单滚动到她面前，她才轻轻地点头。
“我就要一杯柠檬茶吧。”
“冷的还是热的？先扫二维码付款，然后我再给你做！”
吴国坤大步走到吧台前方，伸出大手，把吧台顶端的二维码塑料牌抓起来，在齐思颖面前连续摇晃两下，随即把它往吧台上一拍，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热的吧。”
齐思颖缓缓地从自己的手包中掏出手机，扫描塑料牌上方的二维码。
“她为什么会来这儿？她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走回到吧台后方的吴国坤一边低声嘟囔，一边从橱柜里翻出江攀龙分装好的干柠檬片。他略微转动自己的胖脑袋，用一双小眼睛去瞟齐思颖的背影。
齐思颖不急于坐下，而是站在靠近铁栏杆的一张单人沙发旁边，用一只手扶住单人沙发的顶端。她一边四处打量店铺中的一切，一边用长长的指甲轻轻地划单人沙发的顶端。她的目光反复游走，从墙壁上的画和装饰到摆放在黑玻璃墙周围的铁皮储物柜，再从悬挂在墙壁上的电视到正在享用饮料的客人们。
“你管她是怎么找过来的干嘛？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呗。”
胡侃一边低声回答吴国坤的问题，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注视齐思颖的侧脸。他和唐文光同时注意到，齐思颖的眼眶中似乎隐约有泪光在闪动。
202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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