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唐朝那些猫事儿(53)
故事简介(第四卷)|
春儿的母亲,十三娘染上了疫病。疫病的症状是,她分不清现实与梦。
一边,她似乎已经带着侄女南儿回到了家中,见到了久别的丈夫和儿子。
另一边,她却依然留在孔雀镇,等待着在这镇上最后的长夜结束。
究竟哪一个是梦境,哪一个是现实?
秋儿被冤枉是疫病的病源,大夫的意见是将她处理掉。于是,为了活命,秋儿逃出了春儿的家。
可是,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呢?难道守中真的会听从大夫的话将她处理掉么?
一个关于误会与宽恕的故事就此展开。

第五十三章 大惊小怪
1
一时,邻人们就团团围了上来。
“内的外的?”更夫上前问道。
这是他们与贼的一种默契。
因为比常人碰到贼的可能性更高,所以,他们和贼之间就形成了一种只有彼此能听得懂的语言。
内的外的是其中一句。这意思是问贼的来路。
在唐朝,贼分两种,一种是同坊的人监守自盗。一种是外坊的人,跃入坊区来行窃。
所谓内的指的就是前者,外的指的就是后者。
如果是内的,坊长就会先审问,然后收押起来,报不报官的,都第二天白天再处置。
这样上报官府的时候,就会说这人是在白天行窃,那他就只算是犯了盗窃罪,不算犯了宵禁罪。
反过来,如果是外的呢,坊长会组织坊区内的街坊把他赶出去。
因为出了坊区,大街上就有官兵巡逻,就会按照破坏宵禁的罪责论处。在长安,那要比盗窃罪严重得多。
当然,如果贼有本事也可以再逃进别的坊区,也算是给他留的一条活路。
所以,无论内的外的,百姓们都给贼留了余地。你可以把这种余地看作是助纣为虐,也可以看作是以德报怨。
这只是视角问题。但无论哪种视角,里面都包含了长安百姓的理解,对世道艰难的理解。
不过,也有贼是不感激这种理解的,比如眼前这位。因为他并没有回答更夫的话,反而只说了:“误会!误会!”
误会的意思是,我不是内的,也不是外的。这就是臭贼了,被抓了现行还死不认账。

于是,更夫收起了好脾气。他们三两个,竖起手里抄的棍子,往那贼身上捅去,一边儿捅一边儿又问,“内的外的!”
“内的!内的!”贼终于承认了。
不过这时,已经用不着她承认了,因为灯光已经把她照了个透亮。
她是个女人,蓬头垢面的,披着一条被子。虽然用手遮着脸,但硕大的身体和那在灯光下反的锃光瓦亮的皮肉还是被邻居们认出了。
“哎呦!这不是油大娘么!”
油大娘不是真的姓油,只不过被大家起了个外号叫油团团。年轻的时候,叫做油团团,年老了,就变成了油大娘。
“是我!是我!”油大娘显得颇为不好意思。
“不是,大娘,你怎么也做起贼来了?”围着的邻人里,不知道谁调侃了一句。
然后,大家就都笑了。因为他们知道,以油大娘这身子骨,绝对是个成不了气候的贼。
“哎呀,误会误会,我是给人家看家的!”
“然后,监守自盗了?”又是一句调侃,又是哄堂大笑。
“不是的,不是的。我……哎呀!春儿他爹带着他娘去医坊看病了,让我帮着看会家的”
“胡说八道!那我怎么不知道呢?”春儿问。
“你让你爹关起来了,怎么会知道?”油大娘翻着白眼说。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让脸皮绘声绘色起来,“大伙儿知道么?就这个小白眼狼!他娘病了,他都不问一声。”
油大娘揭春儿的短,这是她平日在坊间走门子练出来的本事,即,在自己难堪的时候,要为大家找个新靶子。只要这靶子更难堪,自己的脸面就保住了。
“你……你……”春儿哑口无言,本来评长论短,争非议是就不是他擅长的。
更何况长短也好,是非也罢,都是他自己家里的事,总是不愿意摆出来放在别人口舌里嚼。
2
“春儿家里人口简单,他父母不在,还有谁能证明么?”坊长问,他是个七旬老人了,见识了太多油大娘这样的本事。
“有!还真有!”油大娘说着,回身看了看,但身后也已经被邻人们包围,于是,她就喊了几嗓子,“那个……什么来的,哦,南儿!南儿!”
南儿应声就来了,不知道从哪儿跑来,到了油大娘的身前。
“这个!是春儿的表姐,这些日子寄住在他家。南儿,大娘问你,我是不是你姑父请来看家的?”
南儿看着油大娘,似乎犹豫,没有说话。
“南儿!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担心。”坊长过来,将南儿拉到自己身边,他是怕南儿畏惧油大娘,不敢说实话。
“是……是这样的,姑母病重,姑父带着姑母去城东医坊看病了,就让油大娘帮着照看下家的!”
“那春儿他为什么说大娘是贼呢?”坊长又问。
“春儿被姑父关起来了,不知道大娘来。其实,下午油大娘还去看过春儿一眼,就是想跟他说一声,只不过当时春儿睡着了,就没说成。”
春儿听着南儿说,想起了下午的那次开门。原来,那就是油大娘啊。
“既然如此,春儿你就不要大惊小怪了!去,跟油大娘道个歉!”坊长说。
“不!”可是春儿却不同意,不仅不同意,他还出手去拽了油大娘身上的被子。因为他发现那居然是龙凤被。
春儿家里只有一条龙凤被,那是娘的宝贝,是娘出嫁时外婆给她做的。娘自己都不舍得盖一次。
“哎呀!这野小子耍无赖呀!”油大娘大声喊,喊得周围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个小胖子,照着春儿就是一脚。
春儿被踹的坐在了地上,但是手却没有松开,还是牢牢攥着那被子。
踹春儿的是个小胖子。他同样是圆滚滚的,只不过比起油大娘来要小了两三号。
此时,他正瞪着圆眼,看着春儿。他不是别人,正是油大娘的丈夫,小大伯。

小大伯当然也不姓小,只是站在油大娘的身旁显得太小了。
“你小子,信不信我抽你!”小大伯本来是躲在人群中的,他见媳妇成了贼,嫌丢人,不愿出来,但此刻听了解释,知道是自家人受了委屈,又是受了个屁大孩子的委屈,就忍不住胸中不平,站了出来。
“就是贼!就是贼!不是贼怎么会把我爹娘的房间弄得那么乱?”春儿坐在地上,扯着被子喊。
“什么……什么那么乱!你这孩子简直是胡说八道!”油大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我没胡说八道,你把我爹娘的房间翻了个乱七八糟,而且,这条被子是我外婆给娘做的,我娘把它压在柜子最里面,你怎么就拿出来了?”
“我…..我能不拿出来么?你爹娘的被子都是臭的!我不拿出来盖什么?我告诉你,我平时可是最干净了,那些臭被子,我肯定不会盖的!”
“行啦!”坊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成什么样子!这大宵禁的,万一把坊外的官兵大爷惹来,谁负责?”
没有人敢负责,所以,没有人再吱声。
于是,坊长接着说:“这样吧,油大娘,你跟着孩子回去,把被子还人家。至于看家……”
坊长在围观的邻人间寻摸了一圈,把眼神落在了赵二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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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溜爸,一个拉小提琴的习武之人,一个舞文弄墨的计算机工程师,一个被山东大妞泡上的北京爷们儿。最大的理想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上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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