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要走的你
亲爱的朱:
张国荣与梅艳芳。
那是很久以前,音乐频道为了纪念香港电影而将他们作为里程碑似的不断怀念,不断寻找,怀念人们记着的,寻找人们忘记的。
我记着无数影片里张国荣的目光无限深情与严肃,还带着拘谨的淡淡笑容,那仿佛是一张天真无邪的幼儿的脸,瘦削的两腮和下巴轮廓分明,面若刀砍斧削一般的英俊。他穿一件黑色的布衫对眉眼深情的梅艳芳说“为何我会抑郁,我有钱,又有那么多人爱惜我,我又那么开心。”
当我长到可以听懂这句话的年龄的时候,许多东西都已消失,我发现我无法专注于做任何事情。那些华灯初放的黄昏,苗与我在小操场的教学楼顶上看日落,其实没有太阳,只有绛红的天色,我看着那丝红平静的坠落与消亡,仿佛目睹一场漫长的落幕。那些刻刻幻灭的云与微弱的光线,生着荒芜的风,直到刺耳的铃声响起,我才会转过身和她一起缓缓的走去教室。
偶尔会有一两颗明亮的星遗落天边,在闪光,我躲开苗的目光,盯着十四班的教室,我的希望与疼痛也许只有落日看见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对于这样的等待,我已失去了耐心和兴趣。
紧跟着班主任的步伐走进教室,很多人已经坐在那里捧着参考书在啃,我呼吸着空间里浑浊的空气,深知自己把年华埋葬在这里,无可选择,悄无声息。
在数学课最昏昏欲睡的时候,望见窗外的阴霾天色,我会想起你。
在记忆里你始终是激烈丰盈的女子,我们很想象却又十分不同。与你,仿佛在一个浪掷生命的循环后还会遇见,春风料峭中,我渴望你的再次出现,带着明信片在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里找到我;圣诞节时把美好的祝愿送给我。一封信、一张贺卡的感动那么真切,我希望你同我如此。
高考成绩出来后,所有的长辈都说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反问我做了些什么,我却十分平静“行了,行了,已经这样了。”意料之中与意料之外,我都已经习惯。
我一直在思索我的罪恶该得到怎样的惩罚,我想对于家庭,对于周遭,我对它们的失望同时也让它们对我失望,我祈求原谅,这福祉便布满了时间。
这么多年,我很幸运成为你最大的分享者,每次见面,你从不吝惜把你内心的生息倾注于我,这是我莫大的幸福。认识你越久,越觉得你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一处岸,几愈停留却愈走愈远,但我明白,会回去的。
因为对你的熟稔,我希望你离开时时快乐的,你定想忘记这一切,与过去作别,但我还是希望你在车窗的那一面可以忽而看到我,此刻的我如未能送别,那定是在某处为你祈祷。
只是这世界大了,这么多的地方,我不知你会去哪,又是否会突然期待,别忘了寄明信片给我,我始终在等你的消息。
辗转了一个生命的循环,你一定会发现,留在你身边的还是我。
我祝愿你,而你,等我的好消息。
黄蓉的郭靖
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