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德随笔:国子监和宝剑
诚如汪老所言,“老年读书,过目便忘。水过地皮湿,吸入不多,风一吹,就干了。”先前读过不少书,留下笔记的,一鳞半爪的,也还可以拿出来咀嚼回味,还有很多甚至书名都忘了。我便想留下点记忆,唯有勤于书写了。
01 读汪曾祺《国子监》
国家图书馆,是我后半生的心仪之地,承载着美好的向往。而现在的首都图书馆就盖在国子监的旧址上,国图和首图大概不是一家,他们的前身却都与京师图书馆有关。
据说,国子监最早建于元朝,能够作证的是两棵古树,一棵槐树,一棵柏树,是元朝国子监祭酒许衡亲手栽种的。
明朝皇帝朱元璋,一般人心目中的土包子,其实非常重视教育,他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教育体系和制度,从乡里一直到国子监。据说现在的义务教育课本中,收录了朱元璋的文章。朱元璋在南京国子监的一篇训导词,北京国子监存有碑刻。
国子监在清朝达到鼎盛,当时新修建了很多建筑,最著名的属辟雍殿。辟雍者,天子之学之谓。相当于大学的大会堂,开学典礼在这里举行。当时的情景,开学之时,钟楼钟声回荡,鼓楼鼓声阵阵,殿前大香炉檀香缭绕,王公大臣和国子监的学生跪满一地,乾隆皇帝缓步升座,授讲学年第一堂课,名曰“临雍”。
国子监祭酒是唯一四品带印的,这个印很值钱。本来国子监是个清水衙门,上下官员皂吏收入很低。每年国子监有82万多名捐监生,就是不用考试,只要捐钱就可以拿到毕业文凭,所捐的银两照例可由国子监支配,国子监上下人人有份,其所得是正常薪俸的数倍。
拿钱买文凭、买官,古已有之,这个生意如今在世界范围内,似乎仍然交投活跃。
02 读汪曾祺《复仇》
意识流小说。名词,短句,没有连词,一切都是静的,读到的是图画却是运动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他手上刺着一个人的名字,杀死父亲的仇人。他要走遍天下所有的路,为复仇。
井栏边,那个穿红银褂的姑娘,他渴望有这样的妹妹,姑娘提着水回家,井栏边的水滴,叮叮咚咚落回井底。他要赶路。
面前的和尚就是仇人。仇人的手臂上也刺着一个名字,正是自己的父亲,那是仇人的母亲刺的。
客人,和尚称呼他,现在,和尚是主人,他是旅人。
前面是壁立的高山,没有路了。
叮叮,点点火星飞溅,和尚举锤,一下,一下。
和尚说,还要从没有路的地方走过去。
一把嗜血的宝剑,上下翻飞,人舞剑,还是剑舞他?
和尚的左边,多了一把凿子。一线亮光从对面射了过来。
和尚的磬声,有节奏的声声回荡,大殿里和尚的身旁,多了一个蒲团。
手机电脑是我们的,其实我们是手机电脑的。
曾经,他一生都在寻找仇人,即使找不到,可一生都在找,没有放弃,那是使命。
我们是否也为这样的使命,奔波,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