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飘香的季节》
又到了槐花飘香的季节!
一到花开的季节,老家门前那一棵棵槐树互不相让,吐出一串串洁白的花串,一簇簇压弯了枝头,在这初夏的清风里散发出了一种浓浓的清香。盛开着的,似一只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微风轻拂之下,颤颤巍巍;尚未开放的,像是婴儿的小脚丫,肉肉乎乎的,细腻白嫩中泛着柔光,在碧绿的槐叶衬托下,显得格外漂亮。
古人对于槐花的描述,多含有伤感。比如张籍的“街北槐花傍马垂”、朱庆馀的“绿槐花堕御沟边”、子兰的“满地槐花乱草生”,里面满含凄清之意,而白居易的“夜雨槐花落,微凉卧北轩”更使人徒增凄凉。反观现在,那古人笔下的槐花,又哪里比得上眼前的香远益清、莹润洁白、柔情满怀呢?
槐花并不陌生。小时候家境不好,槐花就成为少有的美食。几个小伙伴们一起,扛一根长长的竹竿上绑把镰刀去割槐花。刚摘下来的槐花甜甜的,吃一串满口香甜。捋一小篮儿,母亲下地回家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滴,拌面,蒸上,出锅,加点蒜泥,再滴上几滴香油,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餐。槐花,在那个衣食尚不丰盈的年代里,在那种青黄不接的季节里,成了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也许是因为临近黄海的原因。我们这的土地曾多是盐碱地。因而耐碱的槐树就很多。当年,我们这不论是房前屋后。还是堤坝田头。到处都有种植。更不要说那成片成片的防风林了。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的童年时光里就融合了深深的槐树的情结。
我们这的槐树在当地同许多的东西一样在名称前被加了个洋字。比如说洋火。洋钉。因而我们这的槐树也被称为洋槐。可我们并不喜这样叫它。总认为是家门口的东西。没必要和外国人有什么牵连。因而只叫它槐树。
每年当槐树吐绿的时候。远远望去。那一排排的屋宇如同掩映在一缕缕的嫩绿的云雾中。春风荡荡,鸟飞草长。这层云雾不知不觉地浓了起来。渐渐地模糊了屋宇的棱角。色彩的底子也从鹅黄变得浅绿,再由浅绿变得深绿随着布谷鸟那一声声悠长而深远的咏叹调,我们的槐林的色彩变得深厚了起来,渐渐地屋宇的棱角已被淹没得无踪...……这种无声无息的妆扮让我们的眼前充满了奢侈的绿色,无论我们走到哪里,这种绿色都在我们的眼前浓浓地相拥着。
我记得那时我们总是喜欢骑车上小镇去玩,原来去小镇的八里路被绿色的槐树林密密匝匝地围着,竟少有阳光透入……人在中间,仿佛是进入了一个绿色的迷宫,既惬意又觉得有些神秘…可每当清晨,槐树下还是少有人愿意走,因为那夜来的露水会从那绿色的枝叶上噼噼叭叭地砸你个没商量,因而树下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湿地……尤其是雨后,就是天上的雨已停了,可槐树林里的”雨”却还是要下上一阵,那时我们总是喜欢搞一些恶作剧,就是每当雨后,乘人们无意走到树下时,用手使劲地推动树干,那么树下的人肯定会被淋个透心凉!不过摇树的往往也同样不能幸免。
然与我们最相宜的不是槐林的绿色,而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似乎无穷无尽的雪白的槐树花……它从不像别的花卉总是从绿叶中努力地伸出花蕾……它的花总是一串串地掩映在浓浓的绿叶中……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惊觉它从浓绿中透出的羞涩的面容,当你细看,你会发现,它的花蕾是月牙形的,显得是那么的玲珑剔透。与别的花不大同的是它的花是一串串向下开的……素色的花儿没有一丝做作的夸张。也没有一毫娇媚的色彩,它的花朵只是在花蕾的前端轻盈地揿起一道素白的裙裾,就如同一位羞涩的女孩,低首站着,而当她用双手摆弄她的裙裾时,她就是那朵开放的槐花,那隐在花芯里的嫩黄的花蕊,则是她掩口低眉的浅浅一笑了.……
由于老家的屋后就有成株的槐树。因而每当花开的时节。那绿枝条上的槐花总会垂几串在我的窗前。以至于我伸手就可以采到,那弯月形的花蕾。开了的,则又似一串串吊铃,风儿一摇。耳边似乎能听到叮叮的脆响。那清新的香味,白日伴我读书,夜晚则在我的梦境中萦绕。也许是因为爱惜的原因,我从不允许任何人动我窗前的槐花。我一有机会就会坐在窗前看着它。直到有一日它从我的眼前轻轻飘落,又在我的眼前长成胖乎乎的荚。
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在密密的槐林前,看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槐花,一阵风儿吹来,看她们在绿叶中随风起舞,因为在无边的槐林绿色中已看不到每一朵槐花的身姿,看到的则是无边的浩瀚的花的海洋,在每一个枝头,每一个树梢,每一棵树上,每一团绿色中,都可以看到无数的花束成团成团地在绿色的海中涌动,涌动成大片大片的白色的浪涛……每当这时,我总喜欢找一片清新的草地,平躺着,用手枕着头.一动不动地听着风声鸟语,嗅着槐花的清香……定神地看着这花海的浪涛,感觉自己就如同这花海中的一片落叶,没有了做为人的自信与傲岸,并且不自觉地茫然起来,仿佛已忽然没有了肉体的存在,而只剩空洞的思想在这花海中无助地跌荡起伏。
我无法体会花儿们舞蹈的乐趣。因为我的世界被约束在我的高度内。而这些槐花却可以站在高高的枝头。尽情地随风劲舞。在它们的头上,只有天的流云。黛玉因为惜花而葬花。因为她认为花儿和她一样受尽风刀霜剑的摧残。然而黛玉如果能注意这成片的素然的槐花。她是否又会叹息自己的渺茫若失的凄凉。
那些年月,我们难得拥有花儿的梦想。因为腹中的饥饿感,总是让我们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对食物的追求上。因此清新的带有特殊的甘甜的槐花则成了我们可以采来果腹的佳品。那时没有污染,所有的世界都如我们的儿时的思维一样纯净。我们可以在任何一根低垂的枝条上采下一串串的槐花来。有的生吃。有的用来放在煮饭的锅里。做槐花饭。每当饭熟时,揭开锅盖。那掺合着米香和槐花香的米饭总是让人不禁垂涎……而它也似乎得以融入我的骨肉,在我的血脉中舞蹈了……
在我的童年的纯净的世界里,我不知道牡丹这些花儿中的名家的娇艳……就连月季,也不常见……然我可以奢侈地亨用的,则是这大片大片的素色的槐花了。这么多年,每到槐树花飘香的季节,我总不忘去寻找它的身影,因为我的血肉和灵魂里被融入了之于它的深深的情结……这让我永生冥记……无可更替。
满树的槐花,四溢飘香,每年的这个时节,槐花林就成了养蜂人最佳的选择地点,成群的小蜜蜂围绕着高大的枝捎,辛勤的采集着花蜜。听说吃槐花蜜能补养身体。
那天我从槐花林经过,正好看见一对夫妻正在养蜂人那里购买花蜜,我驻足观看。他们的母亲病了。于是,夫妻俩趁周末去找那些放蜂人,买些纯正自然的带回家里。
养蜂人追着花香,追着蜂迹。现在,在那槐花盛开的地方扎起帐篷,大桶小桶里装满了晶莹透明的槐花蜜。
“有上好的槐花蜜吗?”
“有,你们来的可正是时候。”
“真的假的?你莫要骗我,我可是买来给母亲治病的。”
“你相信我的蜜蜂,你瞧瞧今年的槐花朵多大。”放蜂人开始找瓶子装蜜。
男人拿起瓶子,透明略带有微黄的蜂蜜上竟然浮着黑色的斑点。
“蜜蜂?”女人嘀咕道,语调中有点同情伤感,“竟葬身于自己的千辛万苦酿成的蜜池中。”
“呀,你怎么灌进去了一只蜜蜂。”男人说。
放蜂人一瞧,真是,倒出来重新灌。这时,一只蜜蜂被蜜诱惑了过来,竟然不顾一切扑向了蜜瀑,顺着蜜流进了瓶子,在蜜湖里挣扎着。女人赶紧又将蜜倒到桶里,取下挂在门框的网兜,将那蜜蜂从蜜桶里捞出。蜜蜂还活着,但还粘在网兜上,翅膀颤抖着。
“活不了了吧!”男人说。
女人不言,用手轻轻去拉蜜蜂的翅膀,企图将它从蜜的沼泽里拽出来。一点一点地,好像自己的孩子陷进沼泽里,不顾一切小心翼翼地救他,蜜蜂脱离了蜜淖。女人迅速地收回手,只见蜜蜂已慢悠悠地飞起来了。女人将手指紧紧咬住,啊,她被蜂蛰了,竟没有出声,脸上抽搐了一下,红了,俄顷额头渗出汗,脸白了。
男人看到,心疼,说:“被蛰了吧,快让我吹吹。”
“没事,小时候读杨朔的《荔枝蜜》我就挺喜欢蜜蜂,这小生灵特勤劳,就像我们女人,为家为工作忙碌一辈子。不是不得已,不会蜇人。这次为了活命,才不小心蛰了我,不过这一蛰它可真的没命了。”
回家的路上,男人呵护着女人,像蜜一样黏在了一起。
一股淡淡的槐花清香扑鼻而来,很是诱人,让人垂涎。
槐花开了!槐树林里尽是一片一片耀眼的白、浓郁的绿。洁白的花瓣呵护着淡黄的花蕊,悠悠芳香,随风摇曳,万分纯洁,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它点缀着春天的美丽,让陶醉在这随风飘送的春天气息里人们,勾起点点滴滴的甜甜回忆。
淡淡的洁白,淡淡的清香,蜜蜂轻轻飞舞,我想,那嗡嗡嘤嘤的声音是蜜蜂对生活的美好憧憬吧!
槐花,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就让我为你写上一首诗词吧:
千呼万唤天上来
房前屋后槐花开
蝶舞蜂忙炊烟起
孩童歌声飞天外
《槐花飘香的季节》 《槐花飘香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