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强信号和弱信号

强信号和弱信号（26）

郑文

发表于京江晚报

很多年前，苏联作家爱伦堡曾写道：“描写一场普通的秋雨要比描写一架喷气式飞机的起飞困难得多。”

显然，喷气式飞机起飞的强信号，会给人极其新鲜、极其震撼的刺激，因而会给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要描写就相对容易一点。可对于一场普通的，我们司空见惯的秋雨，要想写出它的特点和魅力来，那就必须有更加精细的观察和更加独特的感受，这当然就非常难了。

所以我们在初学写作时，首先不要放过那些曾给我们强信号刺激的新鲜素材，在写好这种素材的同时，逐步学习对弱信号的感受、体验和描绘。这个过程，其实就是写作能力逐步提高的过程。当然，这是需要细心感受，精心思考，并反复耐心地进行练习的。事实上，在我们接触的许多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中，往往正缺乏这种对弱信号的感受和描写，缺乏生动感人的细节，作者总是在故事的离奇和巧合上做文章，制造一些强信号来刺激人物和读者，好像离开了身患绝症、精神失常、杀人夺命、国破家亡之类就无法推动情节。而演员的表演，也往往是痛哭失声、撕心断肠、呼天抢地、过度夸张……

当代作家曹文轩说：“艺术家的本领不在于他对强信号的接收，而在于他能够接收到生活的微弱信号。中国当代小说家的薄弱之处，就正在于他们感觉的粗糙，而缺乏细微的感觉。他们忙于对大事件、大波动的描述，而注意不到那些似乎没有声响没有运动的事物和人情。而事实上，往往正是这些细微之处藏着大主题、大精神和深刻的人性以及人的最基本的生存方式。”

这真是切中时弊、一针见血的批评，说得太好了。（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