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拼命要离开村子

文｜红豆范

离村子几十公里远的县城，朝霞却是一样一样的，并不令人羡慕，我们究竟羡慕什么？

这个题目，可能要遭骂。但这是实情，说假话也怕骂是不？

拼命读书，目的就是逃离。

01.

老屋后有棵大树，枫树。树根有个树洞，不知道中空的树干升到哪儿。春节，村民敬树神，都来树下烧香烧纸钱，枯干的木质东烧一点西掉一点，树洞越来越大，人都可以钻进人去。

这棵枯枫树倒也生命力强盛。春去秋来，从枝桠繁茂到秋叶飘零，一年年轮回，不见一点儿败相。

但是，我却害怕。

因为老屋正处在大树下方，我总担心哪一天，大树倒下来，逃无处逃。

总想逃离那个地方，远离威胁。

于是，拼命学习，成绩还算争气，读完高中，顺利进入大学，毕业后找到了工作。

现在，老屋还在，那棵有树洞的树还在。

倒是它旁边那棵树却被虫子蛀了，连接几年没长新叶，渐渐的枯枝掉完，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直立在那。

2016年春，大年初一的中午，一阵风吹过，就轰的一声倒下来了…

那天，回家过年的我们正聚集在老屋，有的睡午觉，有的打牌，有的看电视……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感觉地皮震动一下，接着听到房屋被砸中的抖动声音，大家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弟弟跑出去一看，接着大声叫起来：树子倒下来了，树子倒下来了！

急切的声音，让我们赶紧跑出屋子，来到屋后，那棵挺直的枯树不见了，树下的道路上一片狼藉，断裂的树干，粉碎的木屑，高达20多米的树干被甩断成3节，一段横在路旁，一段扎进远处的竹丛里，还有一段弹下老屋的屋背，砸中了老屋的厨房，静静的躺在屋后的排水沟里。

厨房顶上的檩子被砸通透，碎片瓦全都堆积到炉灶上，好险！要是整颗树角度再偏一点就是正屋，里面的人就危险了。

看到那一地狼藉，我的背心发寒，太幸运了！

回看那棵树洞树，它还耸立在那里。

这就是我想逃离第一个原因。

02.

第二个原因有点喜意。

村子里流行指腹婚，但我家没有。老爸经常因此而经常叹息，总想帮我搞定婚事。

读初中时，老爸劝我回家帮母亲的忙。因为家里三兄弟都读书压力太大，而且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干农活。

我知道老爸意思，想让我回去成家。

每次看到年龄相当的女孩，他总是要问别人婚恋情况，到陌生地方也经常留意。

我记得他提了两次。

一次是他下村，到别人家吃饭，看到主人家有个女孩在忙碌，他就上心了，和女孩父母说好，就让我弃学回家。

还有一次是过年，围在火炉边，他非常认真的给我说，村里有个人特别适合我，人家都同意了，问我意见如何。

才读初中，就谈婚论嫁！我那时非常反感。因为真的想读书，害怕干活，如果就那样呆在村子一辈子，总是不甘心的。

但是，当时是小孩，这样的意识其实是不明显的，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这样！

当时，我是不理他们，一声不吭，直接关门进房里看书，用无声示反对。

老爸开明，知道我的意思也不强迫。但那时的我总想着定要成功，不然村里笑话我。

03.

还有一个逃离的原因是伙伴。

农村的孩子下课放学都干农活的，砍柴、放牛经常在一起。好多伙伴都不读书了，就在家帮助干农活。

看到我还在读书，有的伙伴就评判：有的说我能考中，有的说很悬。

说悬的那部分人中有个人说的话刺激了我。

因为小时候顽皮，我摔了一跤，左眼受伤被缝了针的，看上去眼睛不对称，一边大一边小。

说到眼睛，我就敏感。

有个伙伴说，即使考起，学校也不要他，因为眼睛不行。

这一度成了我的心病。

在读书住校期间，当老师的大伯也经常遗憾的给我说，要是你的眼睛不那样，我都可以帮你忙，去考个老师都没问题。

身边的人都这样说，让我很沮丧，读书有什么用呢？又没学校要。

中考那年，我报中专，分数差几十没考上，倒是远超高中录取线。

这样就阴差阳错上了高中。到高中才发现都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才发现任何人都有权利读大学的。

环境，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太重要了。要不是诸多特殊因素汇集到我身上，或许，我在学习压力之下，可能回村早结婚了；或许，没有伙伴的嘲讽，我就不再努力，而是跟着伙伴一起游山玩水、放牛砍柴，留念于山水间了……谁又能知道呢？谁又能知道，如果不读高中我又混得很差呢？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在十年前资产就千万了，他初中都没读完。

环境重要，特别是对学习。

我们拼命改变自己，其实就是想给自己的孩子有个更好的成长环境，不要再去经历我们曾经的苦痛。

不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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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的情怀

文字的世界

2020.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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