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妓女的胸怀与牺牲——《金陵十三钗》书评

作者 I 西达雅

严歌苓《金陵十三钗》是一部看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的小说，为什么会起鸡皮疙瘩，请听我细细道来。

故事的背景是日军攻占南京，英格曼神甫带着女孩们在教堂躲避。教堂里有十几个女学生，有的是孤儿，有的是父母不在身边，她们在教堂的学校寄宿学习。据神父说教堂所在的这块地是美国人买下来的，日本人无权侵犯。因此他们关紧了大门，隔绝外面的枪炮声，小心翼翼地生活，希望能避过灾祸。

赵玉墨等人就是在这时候躲进教堂的。她们是秦淮河上曾经日日笙歌的妓女，因为日军的侵略，不得不寻找避难所，她们来到了教堂。

她们这群女人，在女学生眼里，是下贱、肮脏的，甚至在信仰上帝、崇尚人人平等的神甫眼中，她们的出现也打扰了他这些不经世事的少女们的。她们进入教堂，和女学生们共同生活 ，虽然她们住在地下仓库，女学生们在阁楼，处于不同空间，但是共同分享了食物和水，让女学生和神甫如临大敌，几次三番的想劝走她们。

自古以来，恐怕除了男人，很少有女人对妓女产生认同。妓女和女学生们的摩擦不断升级，让这个小小的教堂充斥着不亚于外面的火药味。

赵玉墨是这群妓女的头儿，因为她在这一行身份地位甚至价格都最高，所有有话事权，其他妓女都不敢反驳她。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女人，书中这样描述赵玉墨，这是一个连背影都美的女人，不爱说话，但一说话，被她盯住眼睛，魂魄都可能被吸进去，对她俯首称臣。

女学生们用石头砸了其中一个妓女，她要反抗，被赵玉墨拦下，妓女问：“凭什么？”赵玉墨道出来真相：“就凭人家赏你个老鼠洞待着。就凭人家要忍受我们这样的人，就凭我们不识相、不知趣、给脸不要脸。就凭我们生不如人，死不如鬼，打了也白打，糟蹋了也白糟蹋。”

这句话让女学生们都愣住了，似乎她说得有理，似乎又没有理。聪明一点的才看出，她不仅骂了女孩儿，骂了，也骂了世人，为了女孩儿们单纯、洁净和优越，就必须保证她们这些妓女的低人一等。

在书中，无时无刻不在对比着这两群人，低贱的妓女，和纯洁高贵的女孩儿，但是这种世俗意义上所认为的贵贱，却在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中，让人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日军占领南京后，到处烧杀掠夺，看到女人，不管是七十岁还是十几岁，都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畜生暴行。

日军第二次搜教堂时，发现了女学生们的踪迹，威胁神甫说要邀请女学生们唱诗班参加宴会。但其实这是一场鸿门宴，神甫知道，女孩们知道，妓女们也知道。就在他们使用拖字诀的似乎，神甫考虑过无数次是否可以让赵玉墨她们代替女孩们，保护他的女学生们。他知道这样子可耻，他开不了口。

但是还没等英格曼神甫开口，赵玉墨她们这些被人唾弃低贱到尘埃里的妓女，就大义凛然地走了出来，决定替女学生前去赴宴。虽然她们知道这场赴宴相当于赴死，被日本畜生蹂躏致死。

多年后，国际法庭，赵玉墨作为唯一活下来的这群妓女中的女子，作为证人，指认日本军人的暴行，替中国妇女、中国人讨公道。

她们曾卖身求活，而这种肉体交易让我们感到不耻，但是她们在那个年代，给她们的选择实在太少，如果有可能，谁会愿意选择做一个妓女？但做了妓女，她们不仅表现出了妓女的职业道德，更重要的是还没有泯灭“人性本善”的胸怀。她们用牺牲自己的方法，拯救了女学生，这种胸怀和牺牲，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