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与不变——回乡随记（一）

        回到家乡三天了，前两天陪着爸爸妈妈，哪里都没有去。

        今天要去县城帮妈妈办点事，为了让事情能办得顺利一些，昨天吃过晚饭，我借散步的当儿找到了去往汽车站的公交站，心里大概有了一点底。十几年来，这座城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我居然一直没有好好地看看她，每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的，这不，出个门坐什么车都要找百度地图。确实，离开太久，早已失去了对她的了解，于我而言，她已变成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所在，很多的地名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它们已经都换了新颜，再也找不到昔日的痕迹了。

        虽然找到了站点，无奈因为最近修路，线路发生了变化，等了很久也不见车来，只好问问附近的人，才知道改了线路，于是直接打车去汽车站。这让我很有些沮丧，倒不是因为耽误了一点时间，而是感觉到自己似乎被这座城市抛弃了，她不再告诉我她的点点滴滴的变化，我已完全成了一个外来者，似乎从未在此生活过。

        打车到了汽车站，熟悉的感觉开始慢慢回复了。车站还是像十几年前一样，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售票处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候车室也还在老地方。我买了票，静静地坐下来候车，脑海里不断涌现的是十几年前带着孩子在这里乘车的情形。听着身边嘈杂的声音，我丝毫不觉得烦躁，那是在外面听不到的熟悉的乡音，亲切、温暖，我的心开始渐渐恢复平静。

        时间到了，要上车了，虽说还是有点争先恐后，但是已经比十几年前有秩序多了。有人向司机询问到站时间，操着一口带着浓厚乡音的普通话。我发现，操着这样一口普通话的人还不少，甚至不乏一些已年逾不惑或年近半百的中年人，我心里不由感慨：是啊，随着城际之间交流的增多，外来人口越来越多，外出工作的乡亲也越来越多，确实很有必要学习说说普通话了，只有不断地学习成长才能真正适应这个时代的悄然变化。

        一路非常顺畅，因为汽车行驶在高速路上。这条路有些陌生。曾记得，十几年前每次离开家乡的时候，都是乘坐着满是泥浆的中巴，行驶在狭窄的公路上，有时候连会车都有些困难。那中巴犹如一个喝醉酒的人左摇右晃，晃得车上的人昏昏欲睡，下车的时候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难受。现在，汽车身上虽还是沾满灰尘，但宽阔的高速路，平稳，快速，路两旁的房屋和树木一瞬间就从眼前飞过了，让我感觉有些恍惚。

        来到县城，发现这已经完全不是我原来所知道的县城了：平整而宽阔的公路，拔地而起的高楼，川流不息的人潮和车流，记忆中原来这里是没有红绿灯的，现在到处是红绿灯，甚至还看到了为数不多的共享汽车。这十几年，大家的手头宽裕了，很多乡亲都买了汽车，盖了高楼，过年了，纷纷开着汽车来城里买年货，以致到处塞车，“举步维艰”。

        难得回来一趟，约了一个感情比较好的同学见面。虽说这十几年几乎不曾见面，却毫不感觉生疏，反倒感觉特别亲近。我们聊着彼此的近况，回忆着当年上学的情形，感觉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那时候的我们都很青涩，很懵懂，很纯真，那时候的感情真美好，真纯净。那是值得我们珍藏一辈子的回忆。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似乎才刚刚打开话匣子，就不得不暂时分手了，也许这就是人生吧，不是有人说过“分离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吗？也许，所有的意犹未尽的感觉都是下次美好重逢的伏笔吧。故乡如此，故人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