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领证的新婚
高有梁他们离开后不久,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双根知道下雨天羊群不好控制,看着如受惊小猫般蜷缩在炕上角落,眼光游离着不敢看他和父母的女孩,咧了咧嘴,挤出一点笑意,抽搐着比哭还难堪得尴尬笑脸,点着头冲着女孩说道:
“下雨啦,我得放羊去。”
女孩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马上垂下了眼帘,一声不吱地抠着指头。
双根跳下炕,看了灶台前站着的母亲一眼走了出去。
外边的雨稀稀落落地洒在干透的土地上,散发出土地特有的腥香,清凉的气味冲淡了双根心中的沉闷,觉得精神有点振奋,没由来地产生了说不清的期待。
傍晚时分,平整厚实的铅云慢慢地分散成一团团形态各异的云团,太阳从云团的缝隙中射出一束束炽白的光柱,把周围云层染出了一朵朵闪着辉光松柔的棉花,恢弘的彩红如一弯天桥从半天直达东方。
雨后的彩虹照亮了赶着羊群回来的双根,他感觉到彩虹像升腾在自己心里,清风气爽中蕴育的氤氲,升腾着一种急迫和忐忑,回家的路上有点漫长和紧张。
回到家里,姐姐和姐夫也在家中,姐姐坐在炕上和女孩子说着话,父亲和姐夫坐在坐在炕沿边,好像商量着什么,母亲拉着风匣。双根进来时,女孩瞅了他一眼,低下了头。姐夫看着他,夸张地大笑着:
“根子这么早就回来了,等不到天黑了。”
听着姐夫的的玩笑,手足无措的双根,黝黑的双脸染上了紫色,咧着嘴冲着姐夫点点头。姐姐看着神情窘迫的弟弟,帮着双根解围:
“别听你姐夫的浑话,你帮妈拉拉风匣。”
父亲和姐夫商量后决定后天请请亲戚和交好的乡邻,给双根和女孩举办一场婚礼。女孩叫顾小花,年龄没有达到结婚年龄,也没有户籍证明和介绍,肯定领不到结婚证,只能先上车后补票,以免夜长梦多。
叫罢晚饭,父亲随姐姐他们离开后,母亲把双根叫到外屋,让他晚上把门关好,注意点女孩,以防万一。母亲安排好后,推说晚上去姐姐家有事,也离开了家。
屋子里只剩下双根和四川女孩顾小花,两人谁也不说话,顾小花靠在炕上的角落,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双根坐在炕沿边,偶尔瞅瞅炕角的女孩,不停地搓揉着两只大手。
两人安静地坐在那里,窗外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地传入进来。屋内沉闷的气氛让双根有种逃离的想法,他用左手紧紧地攥紧右手,仿佛下定了决心,脸色又变得紫红,张了几次嘴,没有说出话,最后干咳了几声,稳住心中的颤抖:
“顾、顾、顾小花。”他控制着自己,结结巴巴地叫出了女孩的名字,女孩抬起头来,看到双根也看着她,赶忙低下了头,脸上挂满了红云。
女孩的惊鸿一瞥,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双根的心脏,麻苏苏地在全身弥漫,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双眼盯着顾小花,看着她红朴朴的脸庞,染红了秀气的耳朵,那下坠的耳垂,像一滴挂在树叶上的露珠,长长白净的脖颈,光洁玉莹。他感觉到胸膛的一股热流向全身扩散,燥热充斥着全身,急促地喘着粗气。他不由自主地从炕沿向炕角挪去,伸出大手猛地握住了女孩紧攥在胸前那小巧白净的双手。
“啊!”女孩被那突好其来握住自己双手的大手吓坏了,摔开双根的手,两手在胸前不停地摆动着,身体紧贴在墙角上。
女孩的大叫声把燥热中的双根惊醒,他跳回了炕沿边,低着头两眼盯着灶台边的柴草上,眼珠直勾勾地一动不动。
恐慌的顾小花看到双根背朝自己坐在炕沿边,停住了惊叫,惊慌地盯着一动不动的那个身影,慢地平静了下来,外面偶尔传来夜鸟的鸣叫声,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十四岁的双根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一早他就站在院里,迎接着亲戚和乡邻。院里收拾一新,红色的对联,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双喜和今天红红火火的喜庆。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双根家中,家里家外传出恭贺喜庆的声音。
临近中午,吉时已到,双根牵着女孩的手从邻居家回到了院门,母亲把一块红糖喂入女孩的嘴中,周围看热闹年轻人大声问道:
“甜不甜?”
女孩茫然地看着双根,双根嘴里小声地教着她,女孩低着头嚅嗫着甜。
院门的火盆边,母亲拿着小铁勺,从油碗中勺着油倒入火盆,炽热的火盆腾然升起了熊熊大火,母亲边往火盆地勺油边大声地念叨着;
“一勺勺,两勺勺,三年养个毛小小。”
女孩羞涩地低着头,双根紧握着纤纤柔软的小手,心中软软地感到一丝怜惜和喜悦。
拜完天地后,在众人的哄闹中,双根抱着女孩走进了内屋,怀中单薄简单的衣服难掩凸凹起伏、娇柔灵秀的的身躯;发辫滑在他的手臂上,滑柔轻盈;纤软的小手抱着他的脖子,一呼一吸淡雅的息香扑面而来,他的心在颤栗,浓浓的爱意在全身荡漾。
傍晚时分,亲朋们都已离去,父母连续几天的劳累,也随姐姐他们离开,家里只有双根和新娘顾小花,热闹喜庆的洞房突然安静下来,新娘坐在红被子上面低着头,两手摆弄着绑在辫梢上的红绸子,双根坐在炕后,看着低头的顾小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新媳打着呵欠抬起了头,双根仿佛找到了话题。
“是不是乏了?”他看着新娘吞吐地问道。
“啥子?”顾小花疑惑地看着双根?
双根看着她不明白,比划着,气氛轻松起来。费了好大劲才比划明白,两人都笑起来。
天色不早了,双根把被褥铺开,家里又安静下来,看着新娘紧张不安地和衣蜷曲在被子里,双根钻到另一床被子中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被一声炸雷惊醒,看到顾小花蒙着头缩成一团,窗外电闪雷鸣。双根以为小花生病了,坐起来掀开她的被子,小花闭着眼哆嗦着,看到双根掀开了被子,她扑到了双根的怀里。
看着怀中紧抱自己的新娘,一股热流腾腾升起,跳动的心像要从嗓子中钻出了,口干舌燥地喘着粗子,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情,大嘴堵在顾小花的丰润的嘴上,两只大手抚摸着她凝脂般柔嫩的身躯。听着顾小花急促的喘气声,双根紧紧地搂着他,仿佛要把顾小花揉入到自己的身体。他被温暖紧紧的包裹着,如一位善骑的骑手,策马驰骋在高山沟豁之中,体验着空谷幽兰和潺潺流水。他仿佛做着一个梦,努力地攀爬在高山绝壁之上,突然一下子从高山上落下,那种失重之感如羽毛般地漂浮在云端,每一个毛孔在快意中颤栗。他努力控制着欲罢不能的感觉,听到一种远古而原始的招唤……
雨哗哔地下着,闪电刺破了黑暗,炸雷不停地在空中爆炸,双根看着睡在自己臂腕的女孩,在闪电的光亮下,如凝脂玉逐般的圣洁,他的心一暖,轻轻地把她搂在怀中,今天是他俩的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