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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7

2020-10-31  本文已影响0人  静待一声雷

     

      一院子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个个缩头蹲在墙根下瑟瑟发抖。只有花文耕和她老婆抢天呼地的哭喊着。

        “拴住啊,我的儿呀,要了我的老命了!”

        马蹄声早已听不见,大伙依旧一动不敢动。又过了一会儿,几个胆子稍微大点的,慢慢抬头偷偷斜眼看了看大门外,发现土匪们真的走了,才敢起身站了起来。

        “三掌柜的,三掌柜的,您没事吧?”刚才躲在墙角的陆怀喜第一个冲到花文耕面前,一把拉住了他。

        花文耕浑身是土,衣袖被撤掉一大半,鞋也掉了,脸上还有几道血印子。“哎呀,拴住被他们抢走了,要了我的命了!哎呀呀……”花文耕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

        “三掌柜的!”

      “三掌柜的!”

      “三掌柜的!”

        大家这时才清醒过来,纷纷跑上前去,围住花文耕夫妇大喊。可看到花文耕两口子伤心欲绝的样子又一时不知怎么安慰他们。他们心里都明白,对花文耕来说,儿子拴住就是他的命根子,拴住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花文耕就彻底完了。

        花家本来就人丁稀少,花文耕的老婆又给他接连生了四个闺女,花文耕自知香火要断了,每日里愁眉苦脸又无可奈何。谁知四十三岁的老婆突然又怀孕了,请来的郎中把完脉之后,欣喜地告诉花文耕:“从脉象来看,您家里怀的是个小子。恭喜了,三掌柜。”

        这真是喜从天降,花文耕人到中年,突然后继有人了。他一把拉住郎中的手,激动的说:“你再把把脉,别弄错了。”

        郎中笑了笑:“错不了,胎息之脉,左疾为男,右疾为女。如是以脉辩人,则男女脉同,唯尺各异,阳弱阴盛,左主司官,右主司府,左大顺男,右大顺女。你家里左边的脉象滑疾,应为小子。”

        花家上下一片欢腾,花文耕更是两眼噙满泪花。虽说花文耕没有儿子,但他大哥花自耕却又两个儿子,平日里就虎视眈眈的觊觎他的财产。花文耕当然明白,只是自己没有儿子,外人面前自矮三分,有些事还得依仗侄子撑腰,因此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了儿子就不一样了,两个侄子自知继承无望,自然打消了觊觎财产的念头,这样反而会对花文耕更加尊重。

        果不其然,几个月后花文耕就添了个大胖小子。这孩子生的虎头虎脑,皮白肉嫩,像个粉团子。哭起来,声音响亮的隔了几条街都能听到。花家怕孩子不好养活,就起了个硬挣的名字:拴住。拴住,就跑不了了。花文耕中年得子,自是扬眉吐气,左邻右舍、远戚近友纷纷赶来贺喜,花家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七八天。

        可谁也没想到,拴住还不到一岁竟然被土匪抢走了,这不是要断花文耕的后吗。

        “三掌柜的,你想想,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大金牙?我们好想办法啊。”陆怀喜着急的问。

        “我哪知道,按说我们花家也不是大门大户,不该引得大金牙大白天的来抢劫啊?”花文耕更是满肚子狐疑。

        这就奇怪了,白天来也许是想趁着出嫁家里乱好下手,可是花家这点财产这不值当的弄这么大动静啊?陆怀喜思来想去,不得其解。

        “三掌柜,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在规定的时间内凑钱赎人啊!”花文耕的侄子花子孝说到。

      一语点醒梦中人,大家齐口说:“对对,先救人再说。”

        可是说的倒是轻巧,五千块白花花的现大洋,又不是金圆券,花文耕一下子上哪里弄去啊?

      “买铺子、买地,再不行就用房子抵押,借!”花文耕压着牙,哆嗦着说。

      之后的日子里,花家忙成了一团麻,花文耕翻箱倒柜凑银子,棺材本、老婆闺女的金银首饰,全拿出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一清点:三千块。那两千上哪儿找去?买地?可是如果地都没了,以后就是把儿子赎回来,一家人也只能喝西北风,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买地。那只有卖东坊街火车站旁的布店了,虽说布店不大,但毕竟在繁华地段,最近买卖还可以,若是卖了估计不仅仅值两千块钱的事,关键是要赶紧出手,而且越快越好。

        花文耕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个合适的人帮他去卖掉布店。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哎呀,怎么把他忘了。”说完跳下炕,踢踏着鞋子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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