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草记

课间操时分喇叭上通知，要求各班拔除自己班花园区域的杂草。

很久没有整理过了，杂草们已经占据了花枝们的主场地位。

利用最后一节课，文慧快速带领一拔学生，进行杂草的淸除行动。

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纠缠不止的扯扯秧草，文慧心痒难耐，不自觉的蹲下跟着学生一起拔起来，思绪回到了自己的六年级……

那个时候，家里养了几头牛和羊，父母亲忙于地里的生计，所以将喂养牛羊的一部分拔草任务交给了文慧和高自己两个年级的三姐。

要求是每天利用下午放学时间拔一袋子草。所以，文慧的书包里每天都准备着一个白色的尿素袋子。

放学走小路，都会经过一路的田地。刚开始的时候，这蹲下薅一把，那弯腰薅两把，满地的扯扯秧，很快就将袋子撑满，每天都能轻松完成父母交代给的任务。

扯扯秧草，是牛羊们最喜欢吃的东西了，尤其是最鲜嫩的时候，一簇簇的扯扯秧汁子浸的牛羊们的嘴满是绿色，引得其他牛羊“咩咩”乱叫。看到这样的场景，文慧的心里充满了欢乐，也“咩咩”的和羊们对叫起来，并说道：“都有，都有，不要着急！”

在这样的状态下，每天的拔草忽然变得像小蝌蚪在音符上的跳动，轻盈盈的，似如甄嬛传里的惊鸿舞。

周末的时候，便会拿出装棉花的绿的或白的大布袋子，骑上家里的破旧的二八杠自行车，车把上挂好镰刀、绳子等物件，去离村里稍远的一些田地里探寻。

杂草丛生的田埂里，沟沟坎坎的小渠边儿，都留下了文慧和三姐挥舞的身影与踏草的斑驳足迹。

就近的田地和沟渠中，牛羊们乐意吃的各种杂草，早已让两姐妹在平常的放学时间砍俘了去。

这天，跑到离家较远的名为十三斗的地里，田埂上一望无际的稗子草与扯扯秧不羞不臊的、密密挨挨的紧紧缠绕在一起，遍地的打碗碗花（扯扯秧升的花）竞相开放，文慧和姐姐喜不自禁，快速原地驻场。

两人确定好一段田埂，分头操作，拿起镰刀匍匐式的前进，田埂在这样的操作下最自然的形态很快显现，最后中点处的对接，让田埂一览无余。

只一小段田埂，就可以装满今天的两个大袋。再看看后面的田埂，还可以有持续几天的活计， 姐妹俩别提有多高兴了。

将圆滚滚的一堆堆的杂草们迅速集合，并整装进大袋，两人一路哼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小曲回到了家里。

进了大门，将袋子往地下一滚，兀自进去擦洗 ，满身的渣子和绿匝匝的手套 ，还未分离干净，就听到外面玩耍的弟弟妹妹们惊恐的喊着：“蛇！蛇！”

飞奔出去，方发现，一条足有30厘米的、自来水管般粗细的灰青色蛇 ，正蜷缩在袋子口前。

家中是没有见过蛇的，这个一定是方才自己们在割草的过程中不经意装进袋子里的，和蛇的这样亲密接触知道是万万不敢的，文慧和姐姐顿时心有余悸，下次那个地方可不敢再去了。

最后蛇被父亲装进了一个瓶子里，晒在了某处，这才让两人得已安心。父亲说，晒一阵子，就能晒出蛇胆，这个东西是治疗咳嗽的绝佳上品。一瞬间又感觉让父亲得了个宝贝，两人心中不禁骄傲万分。

但这一段经历，使得文慧和姐姐再次薅扯扯秧草时，都要用镰刀先扒拉扒拉，确定没有东西后才开始进行匍匐式的操作。

时隔多年，只要一看到扯扯秧草，文慧的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在薅扯扯秧草的过程中似乎又看到了童年时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