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给你们当个好妈妈
二十年前,我老公是军人,我一个人生活,怀孕期间反应特别强烈,因此营养跟不上,时常会发晕。为了考职称,我带着肚子里的宝宝骑着自行车从城西的单位到城东的校园去听课,风雨无阻从不迟到、,更不会缺课,心里想着一定要给我的宝贝当个上进的好妈妈。
记得有一次,我刚到学校没多久就晕了过去,清醒后,我把肚子里的食物全部吐出来,然后继续上课。
而今想起那份认真、那份执着,竟令我自己感动。
后来女儿出生了,看着襁褓中的粉娃娃,仿佛更加增添了我学习的力量。为了带好宝宝,每天无论多忙,我都会认真的记录孩子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心里想着:我要做个称职的好妈妈。
慢慢的女儿开始咿咿呀呀,不停的问东问西,活生生的“十万个为什么”,看到女儿时常昂起的粉嫩小脸、充满期待的眼神,追逐着我不得不看书、看书、再看书。心里想着我要做个有问必答的好妈妈。
女儿幼儿园大班的时候,有一次放学后,我照例把她接回我的单位,那丫头又昂起了小脸。
“妈妈,你的班我也能上。”
“啊?”我感到好笑。
“真的!不就是喝点水,聊聊天,有时候写点数字吗。”女儿不以为然。
的确,我在单位做劳资工作,平日里还真是没什么大事。
女儿二年级的时候,她爸爸转业至地方工作。我于是辞职去上海学习了一年。女儿在这段时间长得又黑又瘦,可是,她爸爸说女儿可开心了,每当有人问起她的妈妈时,总是骄傲的朗声回答:
“妈妈去上海学习了!”小脸飞扬仿佛一个骄傲的公主。
在她幼小的心里,一定是“妈妈学习了”是一件多么让她自豪的事,以至于为此她情愿忍受因离开妈妈而带来的种种不快。
记得我学习结束后,一次到女儿的学校看望她的老师,她的老师和我说了一席这样的话。
“你终于回来了,前段时间我们学校演出要统一白毛衣、白鞋子,你女儿是穿了,可是脏兮兮的看不出白色了。呵呵!她是主唱啊!没办法,找了别班年轻的女老师现把身上的白毛衣脱给她穿,鞋子只好凑活了。你丫头哭的…”
女儿从没和我讲过这件事,后来我问她“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告诉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你是学习又不是玩的,万一打扰你学习怎么办。”女儿漫不经心的说。
女儿上初中的时候,我生了一个妹妹,女儿开心的每天放学的时候绕着妹妹转,她的心思一下子没时间放在我的身上。带孩子理所当然的成了我想当然的最妥切的借口,而忙着和妹妹咯咯欢笑的女儿一丝都没有在意。
随着弟弟积极的加入,女儿也开始了高中生活,一大家子顿时热闹起来,同时也开始了我周而复始的主妇生活。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时间就像你指缝间的水,看似有意却无情的流逝着,而我徜徉其中却毫无察觉。
也许是生活的消磨、也许是娇儿靓女的羁绊,其实更多的是深深潜伏在我内心深处的惰性,惰性刚开始可能是始于一时的偶然,然而久而久之就发展成一种痼疾了。
转眼间女儿开始了考研的冲刺,根本就无暇顾及她慵懒的妈妈。这时弟弟妹妹也昂首挺胸的跨入了小学的校门。面对着底气不足的妈妈,弟弟妹妹一迭声的“十万个为什么”,丝毫也不顾及妈妈的脸面。我心慌意乱,看着落满尘埃的书籍竟然想不起到底该翻哪里。
不得已拨打女儿的手机,嗫嚅着不知该如何求救。
“我正在图书馆,等会儿再说好吗?”丫头放下手中的笔轻声的询问。
“好,没什么事,你忙吧!”我赶紧按下烫手的按键。
考研以女儿超线近八十分的成绩完美结束了。女儿又开始了下一轮的学习,从容而又繁忙。
一次我和她爸驱车去她所在的城市办事,女儿抽出了一天时间和我们一起回家。
路上,女儿问我“妈妈,你知道你在我心里什么时候最漂亮吗?”
“什么时候?”我茫然。
“记得你到上海学习回来去我们学校的事吗?”女儿笑着看着我。
“当然记得。”我疑惑的看着她。
“妈妈,你知道当年你来到我们学校后,我们同学看到你有多么羡慕我吗?”女儿依旧笑眯眯的。
“怎么会?”我不解,她的学校我去过太多次了,几乎所有的同学早就认识我。
“真的!我当时也很骄傲呢!你不知道,虽然你还是穿着以前穿过的衣服,可是那时我们都觉得我妈妈多漂亮啊!”女儿陷于儿时的感叹。
“是吗?”我心中升起了一霎时的惊喜。
“是的,当时我不知道我妈妈为什么突然间就更漂亮了,现在我知道了,因为那时你学习了。”女儿轻声的说。
是啊,那段时间,一方面出于对新知识的渴望,我如饥似渴地跟着教授吸取着新的知识,另一方面由于一下子离开天天萦绕着我的女儿,心中思念不能成眠,于是买来大量的书籍,一本本的阅读,记得当时连我一向不太喜欢的《圣经》都读的津津有味,学习、读书好像那时是我唯一在做的事情。
“妈妈,我仔细想过,你这些年好像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有干劲的漂亮妈妈了。我现在大了,不用你操心我会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可是弟弟妹妹呢?”
“说实话,我很庆幸,我是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我觉得我是幸福的,可是他们俩就没我幸运了吗?”女儿沉思了一下。
“妈妈,通过这次考研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太难的事,只要你认真了、努力了,其实成功很容易的。”
“妈妈,我也会后悔我高中时没听你们的话好好学习,如果那时我能像现在这样认真,我一定会更好。可是,很多时候我又不这样想,我觉得过去的我已无能为力去更改什么了,与其哀怨、懊悔,倒不如我现在掌握住每天每时,因为学习不分早晚,更不分年龄。”
“妈妈,我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假如你年轻的时候太过安逸,年老的时候往往会很艰辛,所以,为了我以后能不后悔,我会努力的抓住眼下的每一天。”
“妈妈,我小时候是看着你学习长大的,父母是孩子的榜样,因为你当时做了,所以不用你说太多,我也会跟着做,现在,我真的很担心弟弟妹妹的学习。可是我真的很忙,所以妈妈,你帮我吧。”女儿看着我露出了期望的眼神。
看着女儿,我局促的手足无措。意识里,我早已和这个社会脱轨了,如何开始?我惆怅。
“妈妈,你开始看书吧,慢慢开始,我来帮你,有任何问题你尽管问我。”女儿殷切的看着我。
是的,我多想做一个称职的好妈妈,可是,不知不觉的我却迷失了自己,如今面对着女儿谆谆的叮咛,有女儿殷勤的帮助,我为什么不能重拾自信,给我的孩子们做一个称职的好妈妈呢?
拿起手边的书,我要静下心来!寻回一个称职的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