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里听文芳(二十四):向孩子学习
文芳的连续三篇读书分享,分别介绍了学习孩子的三个特质:热情、好奇、真诚。列出自己的女儿、福州某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某些学生、会议时偶遇一个一年级孩子的实例,阐明了我们要向孩子学习的品质。
倘若让我来写,我可能首先会将“好奇”摆在第一位,人生来都是好奇的,有的孩子会通过语言动作表现出来,而一些孩子表现得内隐一些;摆在第二位的是“真实”,“小孩子不说假话”“小孩子不装病”,正如《皇帝的新装》里的那个男孩,他们是最真实的,当然被成人环境浸染过的另说;而“热情”会因孩子性格不一样,外界的感受不一样,会有所区别,那我可能将“热情”改为“探究”,虽然探究的程度不一样。也许,还有一点可以放进来,那就是“好分享”,都想表达。你看小孩子上课时,都喜欢叽叽喳喳地说。只是这种“叽叽喳喳”在外界的很多因素干扰下,渐渐丢失。
曾经组织老师们写过“向学生学习”的征文,印象还较为深刻。贴出其中一篇:
不仅因为是学霸
学习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学霸。一年级时,第一次国旗下活动,因为他黝黑的皮肤,我们给他安排了一个特殊的角色——扮演《锄禾》里的农夫,他倒一点也不含糊,演得有模有样,至此印象深刻。
三年级时,班主任问每一个人的理想。轮到他,他不紧不慢地说:“我要做一个能够载入史册的科学家!”这个定语加得我当场就在心里给他打了满分。从此,我开始有意无意多注意起他来。
应该说,六年级之前,他还不能称作完全意义上的学霸。慢性子,所以作业永远是最后交,效果也不见好,而他从来不气恼。只是,一直到了六年级,我们之间才像真正的熟人一样,那么自然地交往着。
且分享几则他的故事。
(一)他的二进制
某天午间打餐,他在我前面(与我高差不多),我顺势靠在他肩上,说:“哎呀,就是儿子咯。”他未拒绝。问他:“会让妈妈靠不?”答:“会。”他打餐结束,慎重地叫住我:“欧老师,以后不要再靠着我肩了,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瞬间笑喷。追到教室问他:“可否透露一下心里的那个人?”他一本正经:“我用二进制写了发给你。”
上周课间,他告诉我二进制,又问我他一道题的思路是否正确,我一看他龙飞的字,忍不住说:“把字写好一点嘛!”他打断我说:“重要的不是外表,而是思维!”作为数学老师的我,只能点赞!
过了几天,他郑重其事地找到我,问我二进制解出来没有。其实我没有解出来,但我知道答案。我告诉答案,他说对了。我装作很懂的样子,求他给我讲讲二进制。他打开他的演算本,左边是二进制公式,右边是1-28这些数的二进制计算方法,因为他中意的是27号。这家伙的认真劲儿,害得我忘记问他为什么喜欢27号了。
(二)他发现了规律
下课,宁丰又跑过来找我。
他说:“欧老,我发现一个规律,但不知道怎么验证。”
我很好奇:“什么规律?”
“一个数的平方减1等于比它多1的数乘比它小1的数的积。”他说。以为我没有听懂,接着举例:“比如6的平方是36,36-1=5×7.”
最开始我的确没有听太明白。他一举例我马上明白这不就是这个公式么:(n+1)×(n-1)=n²-1。
我很淡定地告诉他这个公式,“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我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午间,在走廊遇见。
他告诉我:“我本来还在想怎么验证的,结果却是一个已经被发现了的公式。”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我才发现我这个老师有些“坏”,为什么就不能装一次傻,让他自己去发现,哪怕是一个已经被发现了的公式。这样的体验对于一个爱思考的孩子来说,是很难得的。
所以,我只能这么安慰他:“没事的,我欣赏你这种不断思考的习惯,保持下去。”他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三)他的语录
1.课堂上,我调查家庭作业全对的人,田茁举手,仅此一人。他“吼吼”了两声,我说:“这声音里好像是嘲讽。”他立马说:“我是崇拜。”其他人笑,更觉得嘲讽意味浓。
下课后,他专门找到我说:“我是真的很崇拜田茁。”
“why?”我故意问。
“这班里就两个学霸,一个是他。”他说。
还未等他说完,我接过去:“我懂了,一个是你!”
这小子,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上午的数学课结束,就是这小子来郑重其事给我讲圆锥的侧面积的算法,有理有据,脑袋真的好用得很,不可小觑。
2.数学课结束,孩子们就不停地问家庭作业是什么。布置了之后,一些孩子就开始完成。你猜他说什么?
那小子是这样说的:“既然是家庭作业就应该在家里完成,如果在学校完成是不道德的。”
这小子,居然把这种行为用“不道德”来说界定。我笑他:“那不是在家里完成学校的事也不道德?学习要分场合吗?”他不语。
课间,我挽着他,对他说:“你是不是每次说话都要把老师笑死,笑死了来找你!”他说死了怎么找。我说变成鬼来找你。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哈哈哈。
3.复习,属于大卷小卷满天飞,做了这张,下张马上等着。新的试卷做完,马上错题另做,效果不好的话,还有错题再另做。孩子们可是忙坏了。
不过,孩子们都不抱怨。每次他来交试卷,他都会调侃一句——刷题儿童快乐多。真喜欢这样的心态。昨天,在过道上他拦住我,给我出了一道题目,并要求我在下课后告诉他答案。题目是这样的:一把夹角是10度的镰刀,刀柄长30厘米,刀尖到刀柄的距离是10厘米,问把这把镰刀旋转90度,能够收割多大面积的小麦?看这个题目有板有眼的,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蓉宛(他同桌)跑来告诉我说,别思考啦,那道题无解。
4.还有一次,因为数学组要听课。所以我把我的课调给了班主任。第四节我一进教室,他就跑上来说,欧老,你知不知道你的课被占了?这么牙尖的他。还不等我回答,他又说,你要占回来不?我说我不占回来。呵呵。想起那次,我在清理作业,他正好在旁边。我让他叫乔松过来改错,你猜他怎么叫的呢?他说:“乔松,你过来,欧老要找你麻烦。”哈哈!
清楚记得有天放学时,准备去把教室后边放的一个抱枕放到车上去,因为放到那间屋里其实是浪费,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
教室灯还开着。进去一看,他正在收拾书包。一见我,他很高兴地说:“欧老师,谢谢你来陪我!”我跟他打趣说:“我可不是来陪你的,我是来拿东西的。”他说:“哦,不过,我也要走了。”
去推那间小屋的门,门被锁上了。我只好返回来。宁丰还没有收拾完毕,他说:“我也有东西放在里面的。也被锁住了。”我从前门走,准备离开教室。宁丰叫住我,“老师,别走,等等我。我一个人害怕。”呵呵,这个与我一样高的小伙子还胆小。我嘲笑他,他一点也不恼。
让他从后门走,关灯。他快速地做完这件事,然后跟上我。问他,是一个人回家吗?他说,不是的,他要去托管班。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他显得放松多了。
就是这样的小伙子,越发觉得他的可爱。
就在他们还没有放学时,阿宁在让孩子们写作文——外貌描写,一个一个地过关。他比较慢速,所以还未离开。我经过他身边,好奇地去读他的作文。要是别的孩子,早就蒙住,不让我看。可他大大方方地说,我这写的是刘雨函,问我像不像。现在还记得他有这样一句话:她很瘦,但不是病态的瘦,显得很有精神。印象之中,读过他的一些文字,总是一语中的,这功底了得。
再把时间往前挪一下。那天午间,我在四班评讲孩子们的计算卷,嗓门有些大,对面一班教室的孩子听得真真的。一班班主任在听写,班主任念——纯粹,我这边吼——坐直、声音……孩子们告诉我,我说一句他们笑一句。天知道在孩子们和我讲这些的时候我有多囧,放学时,又有孩子跑来和我分享这件事。我说:“今晚老师回家要好好反思了,要痛改前非,要悔过自新。”孩子们哈哈大笑。只有宁丰说:“老师,这多么地正常!”让我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一进教室,我就忘记了我的教育理想。幸好,还有宁丰懂我。
做作业,他总是慢条斯理。即使是最后一名,他也一点不慌张,但效果越来越好,基本都能全对。那天中午吃饭,因为他要给其他孩子服务,所以总是最后一个吃饭。餐车都推走了,他还有一半的饭没有吃。告诉他餐车走了,他说没事,继续吃。
这样的性子,很少见。
这样的思维,我很少见。
这样的心态,我更是少见。
这样喜欢和我聊天的男孩,我更是很少见。
所以,正如文质老师所说,这样一个开朗、健谈、开放的孩子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总会去想他身处的家庭,必定是一个健康的家庭。
我想,是的。向他学习,不仅是因为学霸,更是因为每次台上有人分享时,他都在在台下说:“好的,我来负责提问!”
哦,他的名字——严蒋宁丰!四个字,印象深刻吧。
他已经毕业两年了,其实很想他呢!这两年里,收到过他的一张卡片。
读完这篇文章,我不禁眼眶湿润。我该是有多么地喜欢他呢!
人生这么长,我们总能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