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第一次体验主角的滋味儿——陈彦作品《主角》阅读札记

文/涅阳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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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戏需要化妆，需要打扮，自古以来的规矩，秦娥也不例外。

这四个存字辈老戏精，在秦娥化妆前，还叮嘱了一番：唱戏就是这样，除非红火得跟铁匠炉子里的铁水一样，流到哪里哪里火，流到哪里哪里化汤。”

秦娥长相甜美，面容也纯净，化妆不难。难的是打扮，用戏曲专业的话说，叫包大头。

就是把整个头发用黑纱网包起来，还要把十几个提前做好的鬓片扎住。

鬓片，是用来改变演员的脸型，让长脸变短些，让宽脸变窄些，让瘦脸变得丰满些，让胖脸变得轻盈些。

包完了大头，还需要“上泡泡”。

什么意思呢？

泡泡，就是插在头上的各种装饰品，在古代，有金钏，银珠子，有玛瑙，祖母绿，还有红花绿叶的；如今换了，都是玻璃制成的，奇形怪状，五颜六色地闪闪发光。

虽然秦娥演的是烧火丫头杨排风，头上那些金的银的玛瑙翡翠少了些，可依然是花枝烂漫，凤眼如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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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着这些繁琐的程序介绍，心里就恐惧得要死，深深地为秦娥揪了一颗心，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四位存字辈师傅的严格要求，使得秦娥必须把师傅们的要求都落实下来。

秦娥疼呀，但是必须咬牙忍着，为了这几位关注她的人，她必须忍下来，她不能给几位师傅丢脸。

秦娥想到之前受的屈辱，如今的头疼头裂算什么呢？

秦娥是一把亮晶晶的锥子，今晚就要扎出口袋了呢！

苟存忠老师临上场又一番叮嘱：就很平常排练一样，不要觉得底下有人，记住：稳扎稳打，你是最好的武旦！”

秦娥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一颗争光的心，牙一咬，就手持烧火棍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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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被揪着，鬓片被贴着，捂着，眼角，眉梢被吊着，被提着，秦娥疼呀！

在往舞台上冲的前一秒，还说是头疼欲裂的，可是，唢呐一响，锣鼓一敲，观众一叫好，秦娥的状态一下子就转过来了。

好像之前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只剩下手中的烧火棒，只剩下老师们教的戏，只剩下一个任务，那就是亮相！

相，精彩地亮出来了！

可是，问题也出来了，乐器队的鼓手不停地出现错误。

几位长辈对她讲，按照平时排练的路数往下演，别去考虑那个鼓点对不对。

幸亏秦娥是个新手，严格按照几位老师拍的戏份来，没有和鼓点对应在一起。

因为这个，秦娥的这出戏，演成了精品，演成了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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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终于演完了！

下了舞台的秦娥，浑身抖做一团，头重脚轻的感觉，已经使她站立不稳，有种随时倒下去的可能。

被胡彩香和米兰搀扶着一进后台，可就倒下去了！

卸妆的事情，完全是胡彩香和米兰帮助完成的，都说她是被包大头给“包”死过去了！

那天晚上，秦娥有了生命中主角的第一次体验。

那种非凡的苦累，那种生命的极端绞痛，那种被人围绕被人重视的快慰，被人关注，被人呵护，被人肯定的幸福滋味，都一齐涌来了。

为这样的滋味，受再多的苦累，脑袋被勒得再痛些，也是值得的！